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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团子看着丁雅言捧着自己给的小兔腿儿迟迟没有动作,圆润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下她的手。
是好吃的呀!
丁雅言垂下眼,糕点外头的油纸估计是她自己包的,捏得乱七八糟,小包里边应该也落下不少碎屑。
她低头,什么话都没说就咬了一口。
碎渣子粘在她的唇角,将沉静呆滞的面容都加了几分稚气与鲜活。
“甜。”
御膳房的厨子,个个都是有真本领,细心钻研出这么个东西,还是小殿下要入口的,自然是不仅模样好看,味道更是一绝。
只这腿儿如今稀碎,有些寒碜罢了。
“嗯嗯!”
没戳!好甜好甜!
奶团子揣手手,露出一排小米牙。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好,一个乖乖地听话,一个笑眯眯地抬着小胖脸。
青石板,院墙深深,古朴严肃的铺首,同越过院墙,嬉戏在外的梢头红蕊,都是丁雅言难得静好的岁月写照。
小全子不忍去打扰,可是眼看着要赶不及了,只得出声提醒。
“小主子,该走了。”
起了个大早,见了人,还要往学堂赶。
自古小孩不惧家长有之,可不惧夫子的倒是少见。
就连这么个金疙瘩,因着自己学问做得不好,见着夫子都是气虚得很。
“走,走了?”
傅锦梨杏眼圆睁,忙去看丁雅言。
果不其然,丁雅言听见这话,眸光狠狠一沉,嘴角都向下掉了几分。
“还早呀,还早的,小梨子一会儿!”
她算着呢!早起了好久好久,够和小猫猫待好久好久,小梨子再等一会儿会儿!
她计划得当,却全然没将路上耽搁的那些算进去,这一来一去的,已经过了不少时间。
小全子无奈,“小主子,若不然到学里告个假,今日便不去了?”
他自认这主意可行,可奶团子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不阔以!小梨子笨笨,多读书呀。”
她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
夫子说,笨鸟先飞,小梨子是条笨笨龙,要飞得更先一些!
其实说起来她也不算笨,年纪就这么点,还是半道出家进的学堂,如今这般懂几分道理已经很是不错了。
可她人小,又爱娇些,定不住,这一下跟学里那些个自生下来便耳濡目染的世家子,或是勤奋努力的贫户子,就拉开了些许差距。
“那咱们便得出发了。”从这儿驱车过去,到稚学院,恰好赶上早课。
“若不然,待下学了,或是逢休的时候再来?”
见她拽着自己的小包袋子,扁了嘴巴,下一瞬准备哭唧唧了,小全子连忙提议。
她眼神可怜巴巴的,左右为难。
可是无论是哪个决定,此刻似乎都是非走不可。
“不走,不走。”
丁雅言突然伸手紧紧拽住她,力道大得指节发白,那一团衣料在她手底下微微皱起。
她反应太过强烈了些,奶团子愣了愣。
一双眸子泛着水光,眼头圆圆,撞进一片黑白中。
她眼中像是有浓墨翻滚,里边藏着急切。
丁雅言将奶团子带着往府门的方向走了几步,用些笨拙又徒劳的法子想将她留住,眼睛警惕地盯着小全子。
可再落到奶团子身上时,却又盛满祈求与委屈。
“和我回家,我,家。”
“不走,同雅,言”
傅锦梨顺着她的力道过去,任由她拽了下自己,而后呆呆地歪了头。
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的窒息沉寂感扑面而来,卷起奶团子的心潮一同翻涌。
她在哭,可明明没有掉眼泪。
丁雅言固执地不松手,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小珠子。
奶团子似乎知道,那是在叫的自己。
“小梨子在,不伤心。”
她突然抬手抱住了丁雅言。
温温热热的小身子贴上来,丁雅言愣怔在了原地,张开的嘴巴突然卡壳,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情绪向来不明显的眼中,瞳孔猛地一缩!
原本躁乱的心似乎被一阵凉风席卷,渐渐地,渐渐地,所有的情绪像是瞬间被顺了毛一般,服服帖帖地落了下来。
耳边风声簌簌,穿街过巷带着些许凉意与长马街的烟火气。
她放在傅锦梨衣衫上的手也一点点地松开,缓慢地,只留下些许的褶痕。
而怀里人又学着自家爹爹哄她时的动作,在丁雅言后背轻轻拍了拍。
“抱一抱,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