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在失去了,主人,倾仙永远陪......陪着......你......”
一口鲜血喷出,叶倾仙不停咳嗽。
愁离不住颤抖,它已经被徐清沐一指弹回,立在空中,鲜血不停滴落。
抱着叶倾仙,伸手在她的胸口连点,止住了汩汩而出的鲜血。徐清沐心中了然,这样做也只是减轻了些许痛苦,仍然挡不住生命力的流失,最终,主仆二人,都将死在这葬书山上。
徐清沐缓缓转过脸,看着眼前失去魂一样的林震北,心中有些欣慰。
林震北,终究是我还了你一命。
可心有不甘,他有好多话想跟林震北谈谈,想告诉的那个少年,藏在鱼缸下的那枚铜钱,他并没有用,被戴在了身上;
他想告诉林震北,老乞丐是个十二境的剑皇,一剑可斩十万里;
他还想告诉林震北,他拿了剑,可以保护林雪姐姐了......
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听了很多道理,也讲了很多道理。
他最想告诉林震北的,是那句——
这人间值得!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转头看向县令朝玖,鲜血还挂在嘴边。徐清沐伸出一只手,指向那呆立不动的二人,蓦地吐了口鲜血,继而开口道:
“朝县令,希望你言而有信。”
那县令朝玖伸出手一挥,胖子沈修齐立马动了起来,抱住徐清沐眼泪直下。刚才并没有被夺魄,只是被秘术封印了起来,只能看不能动,一切都在眼里,也印在了心里。
“你他娘的,为什么这么傻!”
胖子声泪俱下,痛哭流涕。慌忙伸手按住伤口,可鲜血还是汩汩而出。
徐清沐看向那林震北,依旧呆呆站在原地,看向徐清沐眼神充满疑惑,像是观察个陌生人。
本想挣扎站起身来的徐清沐终是失败了,颓废的躺在地上。胖子将他抬起,用身体当做靠背,叶倾仙紧挨身边,身体不停起伏。
最多能撑一刻钟。
徐清沐多么想这一刻钟,能跟那林震北说上两句话!
“这林震北,是那人五年前送至我这,当时已身受重伤,被那人封住了魂魄,在这葬书山养魂五年。原则上算是个已死之人,只是若能唤醒他的意志,便可想起所有事情。”
朝玖似乎有些歉意,说好放了这两人,但林震北终究少了一魄。
徐清沐又吐了口血,喘息更加缓慢,几乎到了吐三纳一的地步。
伸手握了握叶倾仙,后者同样呼吸微弱,气若游丝:“倾仙,谢谢你。”
毕竟是小了几岁,加之又是女生体质,叶倾仙紧了紧手指,长舒一口气,便松了手。
她叶倾仙,遇到这么个主人——
死而无憾了。
曹彤已经成了泪人,跪在地上不停哽咽。一群众将士皆伏地而哭,堂堂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葬书山上,风雪皆零落。
终是再无数次攻击之后,困住那李诚儒的大阵彻底被剑气崩坏,支离破碎开来。李诚儒挎剑而至,气息翻涌,一身凌厉剑气震得众人皆退,那群行尸似乎也有所忌惮,呜咽着不敢上前。
那平常向来吊儿郎当的李诚儒,没说一句话,一瞬而至,伸手在徐清沐身上连点几下,随后握住徐清沐脉搏。
终究是晚了一步。
徐清沐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老乞丐送的咫尺物递给李诚儒:“里......里面......,还有.....有......三斤......杏花酒......”
最后一口气,游离天地。
李诚儒背后的十八轻鸣,同样凌空而立的,还有那愁离剑。
李诚儒红了眼,缓缓站起身,十八转瞬而至,当李诚儒望向朝玖时,十八与愁离皆动,剑尖直指对面三人,随着李诚儒缓缓握紧拳头,两把剑铮铮而鸣。
“杀。”
李诚儒语气极为平缓,像是说了句平常人之间的对话。
剑意翻涌。
这时候众人才真正感受到,这曾经站在剑道巅峰的男人,看似那样平淡,却有着令人恐惧的力量爆发。
一人二剑,皆无敌。
李诚儒向前踏出一步,周围风雪翻涌,恐怖的剑气使得整个山顶起了狂风般,树林都跟着簌簌而响。
正当一触即发时,一声“且慢”随之而来。
一行人抬头,看着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自山下而来,速度极快,转瞬便到了徐清沐身旁。
探手在徐清沐鼻子前试了试,又接着同样看了看叶倾仙,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来的及时。”
随后将两颗樱桃大小状白色石子,分别放入二人口中,就地打坐,开始敲木鱼吟诵。
随着白光慢慢浸入两人身体,和尚光滑的头上更加鲜亮,汗水在冰冷的山头慢慢溢出。第十三声木鱼敲下后,本已经重伤垂死的徐清沐缓缓睁开眼,直到看清眼前人,才有了些生气。忍着痛向下瞟了一眼:
“呦,穿新布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