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秦王爷身边的那位少年郎,身着雨过天青色的长袍,束手束脚,被翠袖贴上去,娇软地唤道:“大人来饮一杯。”目光火辣辣直恨不得将这位少年吞进肚里去。
其实也不怪翠袖,这位少年郎委实俊美得很,竟然难得一见,但偏偏又坐怀不乱,只极力躲着翠袖贴上去的身子,一边又忙道:“在下实在不善饮酒……”
其余武将怀中皆各搂着一名姑娘,言来语去,好不热闹,他这般扭捏,倒与周遭的气氛极为不符。
在座的皆是军中粗汉,众人搂着怀中的姑娘喂酒香嘴儿的,忍不住回头调笑苏慕林。
“苏公子莫非还未曾尝过女人的滋味?”
“姑娘还不将苏公子搂到怀里好好亲热亲热?”
翠袖乃是风月场中老手,当下便嘟着红嫩的嘴儿要往她脸上盖个印子,见这位少年郎躲得愈加厉害,更是不依不饶:“公子若非要躲着奴家,就饮了奴家这杯酒,不然今晚公子就去奴家房里陪奴家……”
这些本不过是风月场中套话,苏慕林却被吓得一跳,生怕被这姑娘拖住留下来,赶紧接过她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顿时从嗓子眼里一路辣到了心里,肚肠瞬时都热了起来,面上腾起两团红云,竟然教场中一干男人都瞧得呆住了。
她自己尚且不觉得,又被身边坐得近的武官端了酒来敬:“苏兄弟道不善饮酒,我瞧着很是爽快呢,怎的只肯饮翠袖姑娘的,却不肯饮我们兄弟的,莫不是嫌弃我等兄弟是粗人,不配与你同桌饮酒?”
盛情难却,这称呼也从营中的苏大人到方才的苏公子,如今却是苏兄弟,她哪里好推拒得了,只得硬着头皮一一饮尽。
场中这些武将本来便有心为之,见她饮过四五杯之后,便来者不拒,都察觉出这已是有了四五分醉意了,一面诧异她这样浅的酒量,一面暗暗心喜,加紧了敬酒,一圈下来,她足足饮了十五杯。
等到秦王爷察觉,叫一声苏慕林,却见她晕晕乎乎转过头来,目光一时几乎找不到他,伸出纤秀玉指来,捧着自己的脑袋将它定住,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一般,呵呵傻乐道:“秦王殿下你太没有仪态了,摇来晃去,这是在为难下官吗?”
萧瑾瑜嘴角抽了抽,简直不知如何回答。
众人俱是傻了眼,指着她哄堂大笑:“王爷……他的酒量怎么这么差?”
简直白白辜负了众人那一番算计,根本不用灌就醉了嘛,这才几杯酒啊?
萧瑾瑜起身来,指着众人道:“你们憋了这些日子的气,原想着将这位好生教训一顿,不过这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挨不住两拳也喝不了一瓮,最多能写一手锦绣文章,牙尖嘴利,与这样的书生有甚意气之争?”
原来军中将领心中作何想法,他不是不知道的。
众人再瞧瞧捧着自己脑袋发懵的少年郎,又生得这样秀丽无双,秋水明眸此刻潋滟生波,盈盈瞧过来,顿时教人心头一跳,快要控制不住一般,哪里还真狠得下心来同他比真章?
翠袖伸出藕臂,喜滋滋道:“奴家这就扶了苏公子回房歇息。”
玉莲姑娘也站了起来,准备陪秦王爷回房,却见得秦王大步下塌,伸出铁臂来已将那秀丽的少年郎揽进了怀中,道:“本王这就送苏大人回府,明日还有公事要忙,诸位且玩得尽兴。”
翠袖尴尬的收回了手,回头看到玉莲僵硬的脸色,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
玉莲自忖才情容貌无一不是拨尖的,今晚已作好了心理准备,只巴望着此次一步登天。能侍候的这位爷高兴了,脱籍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哪知道他竟然连留宿都不曾有过,心中极是不甘,指甲死死掐在掌心里,将几管青葱似的指甲几乎都要折断了,这才紧追了几步,对着快要出门的秦王爷挤出一句邀请的话:“王爷请留步……”
萧瑾瑜怀抱这柔软的身子,早已欲心蠢蠢,着急回府办事,被这女人一留,转头,不耐烦的皱眉,示意她快说。
在他这样的面色之下,玉莲鼓足勇气,终于道:“这位……这位苏公子酒醉,楼上有上好的客房,还是让翠袖姐姐扶他去歇息吧?出去若吹了风,酒意上头,反倒不好了。”
一众武官开始起哄道:“王爷,玉莲姑娘这样盛意相劝,今晚无论如何您不可拂了美人盛情啊!”
萧瑾瑜忽而眉间骤松,笑得好生春风得意:“本王近日事忙,没听说陛下赐了十五名美人给本王吗?”
在坐的将领们顿时齐齐大乐:“王爷好艳福,末将们羡慕之极!”
玉莲姑娘呆站在当地,面色难看之极,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道被他紧揽在臂弯的苏慕林却被这笑声吵得些微清醒了几分。
在他的臂弯里使力挣扎着,踮起脚尖来,从他的肩头探出小脑袋,一本正经道:“秦王爷不是好人,他最喜欢强抢良家妇女!萧瑾瑜混帐王八蛋!”
说完了又晕晕乎乎趴下去,舒舒服服的靠进了秦王怀里。
雅间众人当场爆笑出声,笑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在秦王爷逼视的鹰眸之下,后知后觉收了声,痛苦的将笑意憋了回去,肩膀一抽一抽的,有的整个身子都啰嗦着快要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