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里等待后续的人们,因迟迟未见动静,不免思绪良多,神情各异。宰相默默看了殿下一眼。陈重锦皱着眉。教坊司管事刚从红袖院回来便又派人探听,意为催促神守阁和骁菓军,但耽搁越久,他的心情也就越糟糕,难道这里面会有什么变故?在神都生事者,无论何处,神守阁修士皆会第一时间到场,若问题大一些,骁菓军就会前来协助,以往最迟也仅需半盏茶时间。此刻别说半盏茶,整壶茶都凉透了,要说其中没有问题,很难让人相信。但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就算姜望是侯爷,有着很高的修为,哪怕不至于严惩,可该有的步骤不会缺,神守阁和骁菓军必会来人,现如今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教坊司管事火急火燎,心情愈加沉重之时,外堂忽然有了脚步声。三名身披甲胄的骁菓军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有三人?而且神守阁修士怎么没来?刚心头一喜的教坊司管事又陷入迷茫。为首的骁菓军甲士随意扫量一眼,那些供奉仍躺在原地,虽然没死,但明显伤的不轻,怕是两年半都好不了,就算是唯二的澡雪境修为的供奉想要恢复过来,也得几个月。教坊司管事暂时抛开别的,开始控诉姜望的恶行。但他说得唾沫横飞,三名骁菓军都是面无表情。渐渐地,教坊司管事又觉得不对劲了。那为首之人忽然咧嘴一笑,说道:「在下宁十四,骁菓军右郎将傅南竹麾下都尉,奉圣上旨意,因浔阳侯初至神都,又遭遇妖患,想是颇为疲累,特许教坊司红袖姑娘伺候,不得有误。」场间寂静无声。教坊司管事脸色煞白。他很清楚宁十四带来的圣意代表着什么。姜望不仅是长平年间首例再封侯的人,也是首次破神都规矩的人,虽然严格来说,姜望并非首位破坏规矩的人,但能得陛下旨意许可的确实是头一个。哪怕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算是破坏规矩,仅是这次许可,不是说永远,但对于教坊司管事而言,也无疑是晴天霹雳。说白了,神都规矩再大,也是皇宫里那位一句话的事,真正不可违背的唯有那位。但姜望在教坊司闹事,陛下却下了这样的旨意......管事不敢细想,他只知道,姜望是绝对不能得罪的,教坊司这回必须哑巴吃黄连,再苦也不能叫出声,否则损害的就不仅是红袖姑娘的地位和价值了。而教坊司里的客人们,自也能从这道圣意上听出问题,别的不谈,神都里显然又多个‘大人物,甚至相比于此,他们念起红袖姑娘,心绪更复杂。红袖姑娘的价值跌不跌其实无关紧要,你得看从哪方面想,就算成为入幕之宾的难度会降低,但已明确姜望的‘能耐,他睡完之后,你敢睡?毫无疑问,不管以后姜望来不来,教坊司都别想再拿红袖姑娘说事,等于只能让红袖姑娘在这里白吃白喝,教坊司一文钱挣不到,还得伺候着,万一姜望突然哪天又来了呢?圣意里说得是一次还是永远,重要么?根本不重要。......红袖院里。姜望目睹那般场景,微微眯眼。神都规矩怎么样,在教坊司里已可见一斑。望来湖掌教的身份,暂时没多少人清楚,不在意很正常,哪怕是浔阳侯的身份,教坊司管事不惧,姜望也能理解。但既然有听闻磐门两朝会的事迹,就没道理对自己澡雪巅峰的修为一无所知。教坊司管事纵然畏惧自己的力量,仍觉得神守阁和骁菓军的到来,能拿捏他,足可见多数澡雪巅峰修士在神都也得低着头走路,这么说或许过了些,却肯定要谨言慎行。毕竟教坊司归根结底是取乐的地方,能让澡雪巅峰修士都不能乱来,换作苦檀或者别的境,简直就骇人听闻,但如果是神都的话,又显得很正常。说来说去,这个规矩只针对有权有势又有力量的人,于百姓而言,再好不过,也算是陈景淮仁德之名的直接体现,但能让这些有权有势又有力量的人乖乖遵守,才更是本事。「簌簌......」旁边突来的动静打断姜望思绪,扭头见红袖姑娘仿佛如坐针毡,显然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在紧张情绪下,身心都无法放松,坐一会儿觉得比站着还累。她已经很小心的活动筋骨,时刻在注意着姜望,见其目光投来,顿时吓了一跳,脚下一软,差点掉蹬摔地上,幸而姜望伸手拽住她。姜望自然没有想要为难对方的意思,虽然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很可惜,但他来神都不是享乐的,要时刻保持巅峰状态,所以扶好红袖姑娘,姜望便起身走出屋子。只是一脚刚跨出门,姜望皱眉思考片刻,又退了回来。现在出去还是早了点。他瞥了眼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两个丫鬟,啪地把门关上了。不管是两个丫鬟还是屋里的红袖姑娘皆是心头一紧。尤其红袖姑娘,脸都白了。......陈重锦默默饮着酒,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