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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德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于是守在门口的人全部都听见了。
陆云乘眼眸一暗,悄然握紧了拳头。
秦姨娘一听这话,更是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让苏青妤听见了。
苏青妤虚弱道“您放心,我能忍得住。”
沈怀德也知道为她治伤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只能闭嘴不再言语,把手术刀握在手上。
方才注射进去的药物,只有麻药十之一二的效果。
所以当手术刀在她伤口处划开的那一刻,苏青妤整个身体都绷直了。
她死死咬紧牙关,光洁的额头上冷汗岑岑。
饶是如此,她还要颤抖着声音指导沈怀德的每一个流程。
“您放心取出来,我不疼”
“用这个消毒对,倒上去就行”
“缝合,就跟缝衣服一样就行”
前面的,沈怀德都按照苏青妤的话,完成度还算可以。
可是到了缝合这一刻,他却无所适从。
“郡主”
沈怀德拿着手里已经穿好的针,颤抖着声音道“微臣,从未拿过针线啊!”
那就是不会了。
苏青妤的一张小脸上,早就失去了血色。
她喘着气看向明月“你,行吗?”
“我来!”
还没等明月回答,一直守在门口的陆云乘忽然推门而入,
他阔步进入内室,看到满地都是浸透鲜血的纱布,心头一颤。
而后才将眼眸落到苏青妤的脸上“我可以。”
得了苏青妤的同意后,沈怀德才将针线交给陆云乘。
“王爷,您您可千万要轻一点啊!”
这姑娘,今夜可真是吃尽苦头了。
连沈怀德都心疼得不得了。
但没有人知道,此刻最为她心疼的,是陆云乘。
若是可以替代,哪怕是双倍的痛苦,他都愿意同她交换眼前的痛楚和折磨。
但事实却是,这原本是该他受的罪,如今却让这弱小的身子帮他受过了。
陆云乘稳住心神,用内力灌注到右手上,才让原本颤抖的手稳住了。
银色的针和白色的线,只在皮肉中走了一趟,便成了血淋淋的样子。
明月望着一直在忍耐的苏青妤,心里疯狂地希望这场堪比大理寺刑罚更加痛苦的折磨能快一点结束。
陆云乘强行压下心里所有的念头,一针一线,分外用心之下,也用了最快的速度。
每穿一针,他心中的仇恨便多了一分。
等到他缝好最后一针,心中的决定也已经做好了。
消过毒的剪刀将线剪断的一瞬间,苏青妤终于再也扛不住了,整个人彻底陷入昏迷,歪倒在明月的身上。
“姑娘!”
“青妤!”
几人手忙脚乱的,吓得沈怀德立刻给她号脉探鼻息。
天知道,在探到手指上还有一丝丝微弱的鼻息、以及纤细手腕上那脆弱的脉搏时,沈怀德的心情究竟有多激动和后怕。
“没事没事!”
“郡主只是昏过去了!”
“快!将她放下,让她好好休息。”
明月轻手轻脚地将人放下后,还不等另外两人说话,便下了逐客令。
“你们都出去吧,属下和采薇要给姑娘擦洗换衣物了。”
沈怀德一个大老粗,当然没觉得哪里不妥,点着头就出去熬药了。
而陆云乘则是深深看了明月一眼,只说了一句“照顾好她”之外,就出去了。
等苏青妤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阳光,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几乎要挤满了人。
坐在比较远的位置正托腮浅眠的华千澈,
相互靠着在矮榻上睡觉的秦姨娘和苏青茹,
靠在门框边上抱剑闭目养神的流云,
趴在她床沿的采薇,
以及守在她床尾的明月
这一刻,苏青妤感到无比的幸运和满足。
至少在这个时空中,她也是有人爱的。
还是这么多这么多的人,在爱着她。
她想起江铭不断问过她的那句“值得吗?”
值得啊!
光是看眼前的这一幕,便比什么都值得了。
她伤在右后肩膀处,所以整个人是趴着睡的。
现在醒过来了,只觉得手臂僵硬麻痹不已。
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