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到场的官员接近二百,还不包括那些皇亲国戚。宴席几乎摆满了整个喜乐宫,一眼过去人头攒动。而傅砚辞的位子一向不会太好,虽然他与聂文勋一样,都是来自别国,待遇却完全不同。一个是座上宾,一个类似于阶下囚。他的位子总是被放在一群没有品阶的朝臣里面,不起眼,折辱意味很强。而现在那个位子上空空如也,不见他的踪影。萧圣高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平日里不守规矩就算了,朕也可以容忍一二,今日是大日子,竟然也如此没有规矩!”“陛下,”程京妤很讨厌萧圣高那副嘴脸,当即站起来反驳:“不过是缺席宴席,不必如此急着算账吧”自从知道萧圣高要针对程家,背地里做出那种腌臜事之后,程京妤对他就时常忍不住脾气。前几日将她召进宫说她跟聂文勋的婚事的时候,她当时也阴恻恻地怼了回去:“陛下确定不等我父亲回来,就要擅自做主我的婚事吗”萧圣高这么急,无非是因为将父兄调走了,他好全权做主。到时候父兄在西北遇险,她的婚事又已经敲定,那他就会是最大的赢家。从此以后程家不再是他的威胁,自己也会被他掌控在手。国婚,不允许她不嫁。萧圣高的算盘打的真好,好到她都忍不住想给他拍手叫绝。如此算计自己臣民的昏君,他们程家是瞎了眼才扶持这么久!可萧圣高那时候也全然不顾她的意愿,反而被程京妤的挑衅激怒:“朕是皇帝,你是朕亲封的公主,你还以为你的婚事,由得你父亲做主不成”“原来是这样。”程京妤冷笑着点头:“原来陛下当时亲封了公主之位,不是为了补偿前太子对京妤的伤害,只是为了让我的婚姻权落在您手上。”萧圣高似乎觉得可笑:“补偿”他大手一张,看程京妤如同看一个蝼蚁:“整个西楚都是朕的,前太子纵然做错过什么,朕这些年对程家的恩典,也够不上你们怨怪朕!”这话属实不好听。萧圣高对她向来比较温和,可那天说话的狂劲,让程京妤加深信了,他是真的准备好了要置程家于死地!这个人,在她小的时候,曾牵过她的手,抱过她,给她超过公主们才有的疼爱。那个时候程玺常年在战场,程京鹤也被他带在身边,为了西楚的太平,没有怨言地奋战。程京妤曾经怨怪过程玺,为什么将她抛在空荡荡的侯府里。姜素白不会善待她,程娇娇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她曾经以为皇后对她是真心的,可是皇后只是想要她爹的势力。她曾经以为萧蘅对她是真的爱护,可萧蘅早就跟程娇娇私相授受。她又以为,至少萧圣高念在她爹战功累累的份上,对她的关怀和殊荣也是真的。但是她不知道,竟然真是鸟尽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一旦开始怀疑,那些血汗就都不值钱了。她愠怒地看着萧圣高,失望从眼底一滴滴聚满,杀意也一点点累积。幸好当时在一旁的聂文勋拉了她一把,打圆场道:“怎么好端端吵上了,定个亲而已,我没意见的。”于是就有了今日的宴席。而程京妤与萧圣高对峙的场景与那日一般无异。萧圣高隔空点了她两下,看表情是在冷笑:“你近来是跟朕彻底杠上了怎么,开始维护大靖人”“大靖人又怎么了,陛下如此看不起大靖人,是因为大靖国力微弱”萧圣高身边的仪贵妃脸色一变,眼见程京妤今日脾气分外不好惹,好歹她得过程京妤的好处,于是便出来打圆场:“这是怎么了呀,大喜的日子,公主这是欢喜过头了吧”说着还朝聂文勋使了个眼神。可被在这当口闹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萧圣高却不接这个台阶:“程京妤,是不是朕对你太好了”“陛下的好,几个人能消受呢或者我换个问题,陛下怎么就只关心傅殿下在不在场,而作为今日我的家人,我父亲和兄长,在哪里”聂文勋本来想拦,但他发现程京妤手掌心里似乎握着个东西。总觉得今天的程京妤非常激进,似乎是刻意为了激怒萧圣高。甚至是在引导着萧圣高爆发。所以她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不止聂文勋发现了,在场的人也都发现了程京妤的异常。而萧圣高果然被激怒:“你父兄自然在西北,有朕亲自给你主持订婚你还不乐意,你——”“是么可我现下不在西北。”..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