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
即便是缺少助燃物的火焰也在时间的推移下缓慢扩散,并已于此刻彻底形成火海。
纵然隔着鄂城,众人也能看到被火焰映红的天空和滚滚黑烟。
更因为鄂城的阻挡,众人并不能看到秦楚二军皆已完全脱离西山,这场大火烧了个寂寞!
陈利拔高声调再度高喝:“看西南!”
“秦长安君已经亲自率军出城,并突入上柱国阵中!”
匪首们的视线再次偏转,便看到了正在鄂城西南方向交战的秦楚两军中军。
遥远的距离让他们看不清详细的战况,只能看到属于秦军的大纛正在缓慢而坚定的向着楚军大纛前进。
但无须细看战场匪首们也能猜到,嬴成蟜主动出城作战势必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胜机!
毕竟嬴成蟜的日子过的那么舒坦,若非是确信能安全的大败楚军,他怎会以身犯险?
那杆还在前进的大纛更是将战场局势诠释的淋漓尽致!
陈利环顾所有匪首,沉声喝问:“尔等不曾听闻秦长安君祝融转世之名乎?”
“尔等不知秦长安君勇冠三军、每战必克乎?”
“听听鼓声!这是属于秦军的决胜鼓!”
“楚军精锐已陷于火海,楚军中军即将被秦军冲垮,上柱国马上就会被长安君斩杀于阵!”
“唯有我们还在被楚军如驱赶僮仆一般攻打鄂城!”
匪首们的心情很复杂。
打着打着,我们这群摸鱼划水打顺风仗的人竟然成为进攻主力了?
就离谱!
战局已经发展如此,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然而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思考。
那被陈利纵容着摇响的铃铛已经唤来了大批楚军!
“本将倒是要看看,谁人胆敢作乱!”
“贼匪无耻善变,面对我等定然不敢承认自己的罪行,列阵,将此地完全包围,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错,一个都不能放过!”
匪首们的脸色变了,看向陈利的眼中也涌出了怒火。
“你一人冲动,却让我等……”
一名匪首忍不住怒斥陈利,却被陈利用更大的声音完全盖住:“战局已发展至此,我等若是果真有心活命,就合该反了暴楚,投奔长安君!”
“长安君仁义,定会不计前嫌,收纳我等,给我等一条活路!”
“我等二十余万弟兄,难道还打不过数千楚军吗?”
话落,陈利不再继续鼓动,而是握紧长枪,断声而喝:“愿意跪着死的,且留于原地,任由楚军责罚。”
“渴望站着活的,随某杀敌!”
两名匪首豁然转头看向鄂城。
当他们看到那一黑一红两面旌旗时,看向陈胜的目光多了几分善意,也提起兵刃站在了陈利身侧,朗声鼓噪:
“楚国的诏安令还斩不断吾的脊梁!”
“与其跪着死,俺只想站着活!”
陈利承担了最为艰巨的带头重任。
两名匪首先后出列,进一步营造出了作乱之势。
在三人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匪首含恨起身。
“不过是数千楚军而已,某在山上杀死的楚军可比这多!”
“彼其娘之,俺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多委屈,此仇,必报!”
“俺算是看清楚了,普天之下那么多贵人,唯有长安君把咱当人看,为长安君而战,方才是大义之战!”
葛平见状心中一叹,却也意欲起身。
然而一只手却拉住了葛平。
葛平的长子葛婴肃声低语:“阿翁,不对劲!”
“秦长安君固然是当世大将,但楚上柱国却也非易于之辈。”
“此战秦楚二军兵力悬殊,秦军怎么可能一日破楚!”
“且秦长安君出城的太过急切,就算是秦长安君麾下皆精锐,但楚上柱国麾下亦是精锐。”
“儿以为,现下各处战场的战况都只是秦军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假象。”
“其目的就是为了逼反我等,让我等可为秦军所用!”
“只要我等不叛楚,此战胜败尤未可知!”
听着葛婴的分析,葛平微怔。
好像,有点道理啊!
葛平看向葛婴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欣慰和骄傲。
一名十三岁的孩童,却看出了所有人都不曾看出的问题。
不愧是我儿子!
葛平拍了拍葛婴的肩膀:“说的很好!”
“但战局之胜败不止在战场,还在人心!”
“而今我部人心已乱,楚军也已对我等拔剑,就算是乃翁将这些分析告知弟兄们亦已无用。”
“秦军已经成势,我等再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