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允大感诧异:“长安君此来是为杀人而来?!”嬴成蟜略略颔首:“不错。”“本君此来或会令颍川郡生出一些动乱,有劳昌上卿为本君善后。”“本君此行虽无王令却已得大王恩准,事后本君也自会向大王解释,必不会让昌上卿为难。”听闻嬴成蟜这话,昌允放下心来。没有王令就没有王令吧。身为老臣,谁不知道嬴成蟜有多受宠!哪怕现在嬴成蟜没有王令,但只要嬴成蟜需要,昌允相信嬴政点灯熬油的也能临时给嬴成蟜补份王令出来。昌允诚恳的说:“本官并非是为难,只是长安君此来仅率家兵五百。”“如此兵力或可杀长安君想杀之人,但若是杀故韩权贵却可能引起地方动乱。”“届时,五百家兵远远不够维持局面!”嬴成蟜笑道:“若是地方果真动乱,那本君就需要劳烦昌上卿臂助一二了!”说话间,嬴成蟜拿出了嬴政交与他的虎符。看到虎符,昌允心头一震。还说你不是承王令而来!虎符这玩意可比单纯的王令更有权威!你个浓眉大眼俊朗非凡的长安君也会骗人了!但大王为何要私下里把虎符交给长安君,让长安君入颍川杀人?难道是颍川郡有大事发生,但本官却一无所知?怀揣着满心疑惑,昌允肃然拱手:“愿为长安君而战!”嬴成蟜笑而举爵:“你我皆是为大秦而战!”昌允也饮尽了爵中酒:“不错,我等皆是为大秦而战!”更是在为万民而战!在心中补了一句后,昌允沉声开口:“若说侵吞过盛而引天怒人怨者,多以故韩权贵为主。”“韩国存在时,这些故韩权贵便惯爱侵吞黔首田产为己用,再逼迫无田之民卖身为奴、入府为仆。”“其手段之下作,令人发指!”“故韩新附之际,这些故韩权贵有所收敛。”“然见我大秦以《新区暂行律》治颍川,这些故韩权贵却固态萌发。”“许是因为被我大秦褫夺了大半产业。”“许是因为《新区暂行律》仅仅给了他们五年时间,造成了他们的紧迫感。”“这些故韩贵族较之以往更加急切,手段也更加令人不齿!”在原本历史上,张良‘弟死不葬’广为流传,多有文人墨客为此做诗词以歌,以此赞颂张良反秦的决心。但在‘弟死不葬’的同时,张良还遣散了‘家僮三百人’!大秦确实夺取了张家大部分产业和田亩,让张家的仆从从万余人暴跌至三百余人。但大秦留给张家的田亩依旧足够张家在无人出仕、家主年幼不事生产的情况下供养三百名家仆!这还不够富贵吗?原本历史如此,这一世大秦留给故韩权贵们的田亩依旧不算少。依仗着这些田亩和仆从为基础,故韩权贵们很容易就能完成翻身,再次展开对劳苦黔首的剥夺和压迫!嬴成蟜声音发冷:“何其无耻!”“我大秦给他们留下田亩仆从,是思及他们终究是故韩权贵,至少也要留给他们一个体面。”“但他们却是半点体面也不愿要了!”昌允轻声一叹:“几乎所有故韩权贵都在如此施为,难道我大秦能惩处所有故韩权贵吗?”“若如此,定会激起各国贵族对我大秦的抵抗和抨击!”“所以本官以为,若长安君有权,可以考虑将最为猖狂的几人杀之,令得所有故韩权贵心生惊惧,不敢对黔首大肆侵吞,给黔首们留条活路。”“待到官吏补充到位,我大秦自可依法对他们进行惩处。”饶是昌允心中愤怒不已但他却依旧明白,对于现在的颍川郡而言,稳定压倒一切!只有稳定的环境才能让大秦有时间和精力培养人才,而只有培养出足够多的属于大秦的官吏,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嬴成蟜沉声发问:“昌上卿可有人选?”昌允当即开口:“故韩新郑县令半,此人行事过于猖狂,侵吞黔首的手段也极其下作,已令万民生恨!”“本官请长安君杀之!”“故韩横阳君成,此人行事比之韩半更加极端,仅仅去岁一年便侵吞良田万余顷!”嬴成蟜面露古怪:“昌上卿所言,可是韩桓惠王庶子、故韩公子成?”公子成?那不是本君的二舅吗!伱让本君去杀本君的二舅?那可是本君的挚爱亲朋啊!昌允赶忙拱手:“本官所言确实是公子成。”“然,本官之意却非是请长安君杀公子成,而是请长安君携韩半首级登门拜访公子成,以韩半的首级迫公子成收敛几分。”“只要公子成愿意收敛,余下故韩权贵定然也会随之收敛一二!”说话间,昌允是有些遗憾的。韩成此人侵吞田地钱财的手段可不是韩半能比的。不只是黔首,就连小地主、小权贵也逃不过韩成之手!可惜,此人终究是故韩公子,更是嬴成蟜的二舅。无论是出于嬴成蟜和韩成的亲属关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