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许给这二人以三公之职,熊启必然不会同意,肯定会直言上谏。因为那个时候的熊启是以大秦自己人自居,魏缭和隗状是毫无功劳的外人,凭什么担任三公?可一封逐客令却让熊启和这两个人站在同一起点,有了同一个标签,让嬴政循着这个标签同时拔擢了三人!一时间熊启倒是不好反驳。高台之上,嬴政继续开口:“再令!”“擢廷尉冯去疾为郎中令!”“擢太仆王绾为卫尉!”“擢典客腾夫为内史!”“擢原南卫士令芈粒为典客!”“擢将作少府令赢迫为太仆……”三言两语间,三公九卿满员!虽然嬴政收回了逐客令,但一场逐客行动却让九卿之中多出了三道老秦人的身影。依旧很少,可相较于曾经三公九卿之中仅有一名老秦人的格局,老秦人们已经很满意了。不少老秦人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默默感谢不在朝中的嬴成蟜。可老秦人们是满意了,熊启却大为不满!楚系外戚一开始的计划可是夺取左右二相并至少四尊九卿之位的!可现在楚系外戚却仅有一位三公,一位九卿,那九卿之位还是典客!那纯纯就是个外交官职位,在大秦内部几乎没有任何权利,对于争权夺利而言,这一席九卿有和没有几乎没有区别!眉头紧锁的熊启当即拱手:“王上,臣有谏!”然而熊启的话音刚说出口,就被山呼所掩盖。“唯!”熊启豁然回头,死死的看着那山呼之处。他不信这些朝臣没有听到他刚刚在说话。可这些朝臣依旧山呼着打断了他的话头。这是新一朝朝臣对他的示威!隗状坐在熊启左边笑了笑:“熊相若有何谏,大可下朝之后再谏。”“王上听得进劝,却不代表我等可以在王上成令已下之后直言驳斥。”魏缭坐在熊启右边淡声开口:“王上厚待我等外客,我等外客便当以国士报王上。”“而不是贪得无厌,索求无度。”从席位上看,魏缭和隗状分别坐在熊启身边拱卫着他。但从实际情况上来看,却是魏缭和隗状一左一右夹住了熊启!但熊启依旧起身,沉声开口:“王上,臣有谏!”隗状也随之起身,拱手一礼:“王上,臣有谏!”嬴政温声发问:“隗左相何谏?”熊启心中大恨。明明是我先的!隗状肃声道:“臣得大王恩重,就任御史大夫。”“入秦以来,臣便彻查我大秦百官,发觉问题重重!”说话间,御史中丞带着几名监御史扛着大筐走上麒麟殿。看着那些大筐,熊启眼皮子直跳。隗状继续说道:“候奄处存档了大量官吏之罪证,却均未进行审判。”“臣发觉其中大半罪官皆为外客,已被罢黜官职甚至离开大秦。”“臣奏问,是否要发布海捕文书,将此等违律之臣捉拿归案,依律惩处!”嬴政终于看向熊启:“熊相方才上奏,是有何谏?”熊启眼皮子跳的更厉害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嬴成蟜会在城门口对嫪毐行刑了。那就是威胁!赤裸而毫不遮掩的威胁!倘若熊启不愿乖乖俯首,那就别怪嬴政翻旧账,然后让嬴成蟜去行刑了!熊启第一时间就想怒斥嬴政,然后率所有楚系外戚离开大秦,看嬴政能用谁为官。可下一瞬熊启就悲哀的意识到,逐客令针对的是楚系外戚,可撤销逐客令却非是为召回楚系外戚,而是为对天下外客敞开大门。当大秦取消逐客令,楚系外戚是否回归大秦对大秦而言便不再重要。熊启只能低头:“臣,无所谏!”嬴政略略颔首:“之于隗相之谏,熊相可有所谏?”熊启当即拱手:“臣以为,王上改令而寒外客之心,若再追究前罪不利于外客来秦。”“臣谏言,大赦之!”嬴政略略沉吟后,朗声开口:“既如此,寡人便依熊相之谏,大赦之!”熊启松了口气,赶忙拱手:“王上圣明!”嬴政转换话题道:“而今三公九卿皆不空悬,大秦却仍有数千官职虚位以待,令得朝堂运转不能。”“诸爱卿若有贤能之才,皆可上奏。”“熊相,爱卿身为相邦,于此事当多多费心啊。”嬴政确实需要人才,楚系外戚所提供的数千名官僚人员对于大秦而言也大有裨益。但一封逐客令和一封谏逐客书让嬴政化被动为主动,更让楚系外戚从大秦的主人变成了嬴政的狗!相邦之位不过是嬴政丢给熊启的肉骨头。除熊启之外的所有楚系外戚将不能担任秩两千石以上的实权重臣,就连千五百石以上的官位恐怕也难拿到手。嬴政给楚系外戚接下来的定位非常鲜明:中低端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搬!可熊启能拒绝吗?拒绝嬴政之后,又有哪个国家能给他们提供数千个官位?又有哪个国家能拿出这么肥美的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