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沉声而喝:“张子亢!”听闻韩夫人呵斥,青年赶忙松开剑柄,拱手一礼:“故韩相开地长孙、故韩相让长子,张胜张子亢,拜见长安君。”嬴成蟜笑而发问:“观张子亢之态,想来你我是于沙场之上打过照面?”张胜声音苦涩:“长安君攻韩之际,卑下于家父帐下听令,于城墙之上远远见过长安君。”“后战事不利,卑下方才率家中老小奔逃。”“公主回新郑后,家翁书信我等,我等便迅速回返,愿追随公主左右!”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生死搏杀的敌人,战后几个月间张胜一直都怀疑张让被嬴成蟜苛待,天天把嬴成蟜的画像挂在墙头发奋明志,此生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死嬴成蟜。结果再见面时,嘿,成队友了?张胜一时间无法适应这身份的急速转变。所以张胜的话也很生硬,表明虽然我们住进了长安君府,但我们可没准备效忠于你,我们只是效忠于六公主而已!嬴成蟜拱手一礼:“战场之上,各为其主,生死有命,战后无怨。”“张子亢愿放下对本君的成见而助家母,本君深谢之!”面对嬴成蟜诚恳的谢意,张胜有点脸红,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赶紧转移话题:“这位是某的族弟,张良。”嬴成蟜微怔。张良?眼前这个长的像林黛玉的小孩是张良?但转念一想,这才合理啊!张让不就是张良的叔父吗!且张良的父亲在张良出生没多久时就已去世,张良一直都是随张让生活。既然张让都已归入韩夫人麾下,那张良又能跑到哪儿去?见嬴成蟜没有言语,张良便率先拱手,认认真真的自我介绍:“故韩相开地之孙、故韩相平次子、故韩相让之侄,张姓,良,拜见长安君!”听听人家这自我介绍。一门三相!也怪不得若无嬴成蟜干预,未来的张良会那么恨大秦了。只要韩国不亡国,张良未来必然位列九卿。如果张胜死的早,张良将顺势成为张家第五代相邦!那可是相邦之位啊!就因为大秦灭了韩国,导致张良很有可能拿到手的相邦之位没了。换谁谁能不恨?看着面前这位在亡秦大业中留下过浓墨重彩之笔的孩子,嬴成蟜目光复杂的拱手还礼:“大秦长安君,见过郎君。”张良终于露出笑容:“君上是来寻叔父的吗?”嬴成蟜笑而颔首:“正是。”张良右手一引:“叔父就在主屋,请君上随良来。”虽然年仅十三,但张良的礼仪言语却已无可挑剔,甚至比张胜更灵活。站在主屋门外,张良甜甜的高呼:“叔父,长安君前来拜访!”嬴成蟜迈步入门,朗声开口:“冒昧登门,还请张天安见谅!”“本君亦知张天安舟车劳顿而回,又有一众亲眷需要安置,繁忙无暇。”“然本君离张天安,便若鱼离水,今……”话还没说完,躺在软榻上的张让已经在下意识的往里缩,口中惊呼:“你不要过来啊!”嬴成蟜:???你没完了是吧!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的症状就一点都没有好转吗?心里还在吐槽,但在张让开口之前,嬴成蟜其实已经下意识的收起脚走向门口。韩夫人无奈的瞪了嬴成蟜一眼:“与你说了多少次了,莫要进门!”“此番竟又唐突了张天安!”话落,韩夫人匆匆进屋。面对张良震惊的目光,嬴成蟜有些无奈:“习惯了。”屋内,张让大口喘着粗气。已经死去的恐怖回忆再次对他发起攻击。张让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恐惧于嬴成蟜,甚至因韩夫人的厚待而召来家小,打算此生就老死于长安君府上。但真当他再一次面对嬴成蟜,张让才发觉嬴成蟜那些丝线绝不仅仅只是缝在了他的肉体上,更缝在他的心中。拆不掉了!喘了好一会儿气,张让终于颤声开口:“长安君有何不解,大可询来。”“只求长安君莫要入门。”嬴成蟜当即开口:“张天安前番所料不错,王兄此番就是希望能削弱各方势力。”“雍城之战,嫪毐所部尽数受降,吕相所部战损过半,但咸阳城之战出了变数,华阳太后所部战损不足三成,势力颇大。”嬴成蟜仔细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听完嬴成蟜的讲述,张让当即道:“这是个机会!”嬴成蟜反问:“机会?”张让轻轻点头:“华阳太后势大,秦王需要一支力量对华阳太后完成制衡。”“这支力量可以由任何人率领,自然也可以由长安君率领。”嬴成蟜微微皱眉:“张天安意欲令本君于大秦制造制衡与长久的朝争?”“此非本君与王兄之愿也!”张让失笑:“不愿制衡?”“此绝非愿也不愿之事,此乃必要之事,不以人心为转移!”你当其他国家的国君喜欢制衡吗?谁不知道制衡是对国力的巨大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