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到达政府市区医院里,医生给闻无恕里外检查了一遍,皮外伤势不严重,严重的是他的精神状态,降到二十点以下。常人降到五十点就会承受不住发疯崩溃,闻无恕精神若是再降,不成植物人也会变成疯子。等到结果的众人听到医生这番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只有姜遥神情平静,听完问道:“我们知道了,治疗问题怎么说在哪缴费”白毛几个队员见她冷静应对,好似受到感染一样,紧绷的神经跟着放松下来。医生更是向她投去钦佩的眼神,不愧是政府第一支组建队伍的队长,这心态、这情绪,太稳定了。实际上,姜遥精神值降到过一点,很清楚精神降到底的滋味,而闻无恕能晕过去,也就代表身体在自我疗愈,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闻无恕没多大事,那她最在意的还是钱的问题。医生告知她,医药费政府会付,他们不用担心缴费问题。姜遥听到这一句才彻底放下心。身后一直跟随着他们的、沈白鹤一个下属,姓肖,小跑着过来,停在姜遥跟前,递来一个接通的电话。“队长有事要跟您说。”姜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接过电话,听到沈白鹤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这边差不多稳住了,闻无恕怎么样”姜遥照实说。沈白鹤在话筒里吁了口气,接着道:“那就好,不过闻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你怎么想”话中另一层含义,是问她对闻家的看法,以及若是执意要护着闻无恕,那便是彻底跟闻家撕破了脸。姜遥对各大世家,公会,地区分布势力并不了解,闻家并非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是四大世家之一。南有湘蛊世家,北有诸葛制符世家,东有赫连剑宗,西则是通阴闻家。虽受国家政府掣肘,但所积累的财富与人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受西州那一片百姓信任与敬奉,这十年,不仅是当地,外地也受过闻家的帮助。何况,闻无恕也是出身闻家,冠了‘闻’姓,虽在闻家不受待见,但从小到大,是受过闻家带来的好的。现如今,他得了‘镇阴令’,躲得了一时,但躲不了一世。除非将‘镇阴令’交出,否则闻家会追咬他不放的。姜遥靠着墙边,思索了几秒,说道。“等他醒了再说吧。”她不清楚闻无恕与闻家之间发生过什么,再说她也不是闻无恕,无法站在他的立场,为他做任何决定。沈白鹤:“行,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已经派人过去照看他了,他一醒通知你们。”挂了电话,姜遥一行人离开医院。白毛忍了忍,没忍住说道:“姐,实在不行,就让老闻来我家,我老爸脸皮厚,闻家那帮人不敢得罪我的。”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老爸不答应,那他就绝食,再怎么样也得让老爸认下老闻这个干儿子。远在北州的诸葛万山无端端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想起疯了心的儿子,拿起电话拨打号码。“嘟嘟……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不能接通……”诸葛万山:“…………”这逆子出了诡域,连电话都不给他打一个,打过去还拒绝,真是无法无天了。……姜遥:“…………”她摆了摆手:“那倒不至于。”闻无恕没什么事,她可能要被诸葛万山追杀到天涯海角了。白毛撇嘴。银竹适时开口:“我湘州那里山林比较多,任谁来了都找不到人,我可以带臭烟鬼一起回。”话一落,瞬间接触到姜遥、白毛,甚至江寂,复杂古怪的目光。银竹鼻腔哼出一声,戴在发间的银饰晃动起来,一旁绿植浓密树荫透进来几缕散碎的微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璀璨的光辉,衬得那双瞳眸跟红宝石一样。“你们不要误会,我才不是关心这个臭烟鬼,只是……只是怕他死了,你们会伤心罢了。”白毛性子直,嘴巴碎,一听捧腹大笑起来,趴在他肩膀的黑汤圆都差点摔下去。“我看你才伤心吧,你和老闻总是形影不离的。”银竹一张脸气得通红,完全没了往日的清冷矜贵,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要跳起来打白毛。这场闹剧被姜遥及时制止。“不用,一切等闻无恕醒了再说。”姜遥说。她右腿没好全,骨头长歪,在医院重新打了个石膏。江寂偏要给她推个轮椅来,搀扶着她坐下,推着她走。和他们分别。姜遥靠着椅背上,由江寂推着上了公交车。乘了两站。阖眼休憩的姜遥猝然睁开了眼,她和江寂身处在公交车后车段,而在他们上车后,就有一道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身上。她直播观众多,也算名人,有人认出她也不值得惊疑,主要是那道视线,流露出难藏的恶意。“我、我来,解决。”江寂俯下身,机械声音隔着口罩,又闷又沉。姜遥阻止:“不用,我想看看是谁。”江寂目光落在她充斥着疲倦的眉眼上,抿了抿唇,握着轮椅把手的苍白手指收紧,欲言又止,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诡域身份是随即分配的,他分到植物人,全程和直播观众一样看着,帮不了忙,他有点难过。她关心闻无恕,关心其他队友……骨头长歪,都没注意到。江寂想尽快回家,这样她就能休息。但总是有人挡在前面。到了下一站,要换乘。坐在轮椅上的姜遥注意到那人也跟着自己一起下车换乘。她抬额,看了眼从晴朗变得乌沉沉的天空,对江寂道:“往那条路推。”指着隔了条马路,对面的一片废弃建筑。旧巷深,路面不平,轮椅推着摇晃震动,江寂手臂绷紧,直接将轮椅抬了起来,毫不费力地走入她所指的巷子里。越往里走,人际越罕迹。..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