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他的猜测正确,在暗黑天使顽固地坚持单独行动的日子里,莱昂艾尔庄森很可能早就开始面上铁面无私,背地里却私自做下需要以严酷的法规判决的隐秘之事……影月苍狼痛苦地压下这股意念。这不是他该想的。他继续前进,内心的痛苦加剧。莱昂艾尔庄森最好没有欺骗他们,否则,否则——哈塞姆的死亡算什么甚至——格里-格里斯的死亡又算什么杰克继续攀爬,骨头在他的脚下危险地不断颤抖,松动的东西在他头顶上发出可怕的、坠落前的预警。当他足够靠近这座裂隙时,他嗅出更多新鲜的气息——血液,异形的血液,星际战士的血液,甚至……那股陌生的气味。基因原体的血液。在这道漆黑的裂缝里,曾经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战斗者一路深入,一直打到裂隙的深处……潮汐再度涌起,灵能的火花噼啪闪现,绽放出炫目的恶心光彩。杰克脚下一跌,滑过几块混乱的骨骼,直到他将自己的身体甩在裂隙内部一处被巨骨架出的阻拦物表面,头盔抵在一道幽深的裂隙边缘。透过余光,他向幽黑的裂隙之内窥视而去,他看到莱昂与另一个高大的存在似乎正处于搏斗之中,在长廊内,赤手空拳地袭击彼此……不用多想,他就知道那一定是另一个基因原体,邓肯艾荷。原体只能被原体击败。随着潮汐再度退却,杰克喘了一口气,缓过精神,跌跌撞撞,在倾斜的骨山内部通道里前进。这里的布局开始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不论是通道的宽度,还是每一个转弯的分布位置。他很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很快,第一具尸体出现——它属于异形,且不是银色天使,混乱地嵌在骨头和血肉之中。杰克在这里发现了爆弹留下的痕迹,但没有他的表亲们的尸首。又被带走了,他愤怒地想,在浓烈的血腥气中忍不住咳嗽,顺着所有可疑的痕迹独自前进。内部的道路开始变得狭窄,柔软的血肉从四周的墙壁上向内部挤压过来,它们新鲜、脆弱,但太多、太密,仿佛正要将通道封死。不断有咕哝的动静和血流的声音在他周围嗡嗡作响,热气缭绕,他的动力甲发出警报。杰克挤过这些狭缝,很快,他不得不弯着腰前进,之后是四肢触地。像一匹狼,他想,难怪他当年进了影月苍狼,原来命运应验在了这里。继而,第二阵剧痛击溃了他,将他狠狠摔打在原地,疼得仿佛灵魂遭到了撕裂。他想要咒骂几句俗语,不论是科索尼亚语还是高哥特语,只要是能表达他的愤怒和疑惑的词句。不,他找不到——杰克从未有过这么想要寻回他的语言的时刻。莱昂艾尔庄森长剑在手,刺破了第二原体的胸膛。杰克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看见更多——不!他抱着头大声哀嚎,痛呼声击破了一切的封闭性阻碍,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抓住了他,连着剧烈的头疼一起,仿佛要让他命丧当场。鲜血从他头上的伤口中溢出,淌了他满脸,几乎要将他溺毙。它杀了他们!他高声吼着,这股倾天覆地的灵能简直撕裂了他的灵魂,让他坠入死亡一般的黑暗和冰冷之中。就是这股庞大至巅峰的灵能潮汐杀死了他的同伴们,它因何而生继而,他看见了。在窒息的恐惧中,他看见莱昂艾尔庄森,风华正盛,面如白石,未经战事。他问对方:你是谁而他所在的长廊,那被玻璃罩子保护的旌旗……杰克颤抖着伸出手,探进周围的肉墙之内,从长廊的肉质中,生生扯出一面染血的、玻璃罩全部破碎的旗帜,隐隐可见它曾经的深红色泽。影月苍狼勉强驱使起酸软的四肢,在低矮至极的长廊里向前爬行,潮汐时涨时落,他看见有三次莱昂艾尔庄森与邓肯问好,五次他们互相厮杀,十二次他们互相握手,三十一次莱昂一剑刺进邓肯的胸膛。周而复始,往复不休,一切都发生在那艘第二军团的荣光女王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这里。这座骨山之内。或者说,发生在这座骨山曾经尚未被血肉构造覆盖侵蚀,还沐浴在帝皇的光辉之下,航行于虚空之时……的幻境中。杰克吐出一口浊气,他撑不了太多次了。反复归来的灵能潮汐深深地折磨着他,所有的信号都在向他报警,他的大脑即将溶解。也许,还剩一次。一次最大的灵能浪潮。这就是他能忍受的极限。最终,他在血肉堆积的长廊里,找到了一条相对开阔的路径。剑痕刀伤遍布其上,有人在此生生砍出一条道路。莱昂艾尔庄森。他已被污染。他已被困于堕落的轮转之中。杰克分不清自己前进了多远,也许是几公里,也许更多。在他爬过一堆由各种各样的异形组成的尸堆后,杰克落入一处横断面后方的穹顶大厅中。这里大概曾经是第二军团的某种仪式性场所,除了被血水覆盖,全是充满裂缝的骨骼之外,它保存甚至相对完好。继而,他看见雄狮,一半的身体陷在血肉之中,胸部往上露在外面,头颅低垂,眉头紧蹙,一个硕大的伤口让他满面鲜血,深陷在不息的噩梦之中,无法解脱。他如此脆弱……如此缺乏防护。他已经受伤。基因原体并非不可摧毁……杰克知道他们会疼痛,会流血。而他的爆弹枪中,还有太多的子弹。就算他依然拥有意识的主导权,杰克心想,但是……此事确无先例。莱昂在他的记忆中说,临时战争会议会得知这条信息。——此事已有先例。杰克想,已经有过了。一切事件都是对过往的重复。狼寻找狮子。纯洁者处决受污染者。他听见了雄狮的教导,又一次地,他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