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苍狼。哈塞姆的动力槌被它握在掌中,大量鲜血一度从喉部的破口处溢出,染红了怀言者的整片胸甲,如今已经诡异地止住。杰克提了提一侧的嘴角,一言不发,压下那股升腾的愤怒。他清楚他的战友盔甲上的全部弱点,而他希望哈塞姆没有让异形得知他的。两人无声地对峙而立,较量着对时机与进攻状态的把握。而在某一个光影微微颤动的瞬间,两人毫无征兆地同时冲向彼此,将暴力付诸实践。动力爪与剔骨刀的结合注定影月苍狼必须以灵动的速度取胜,不能正面抵抗怀言者的动力槌。交手的刹那短到不可捕捉,武器仅仅凭借多年训练所得的直觉挥出,利器的锋芒闪烁出银亮的倒影,一击斜刺致命地扫过,对准怀言者盔甲的关节;而异形向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角度迅速躲过,动力槌的长柄架住军刀,将月狼击得向后一退,战靴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很好,杰克想,对方不熟悉他的进攻节奏,看来异形没有从哈塞姆那儿拿走那些记忆。杰克侧身降低重心,利爪从另一个角度迅猛地荡去,对准敌人胸甲之下的缝隙,速度快如凶狼。他的爪尖浅浅地探入一片柔软的血肉,又迅速被甩开,异形不觉疼痛地将他顶开,动力槌沉重地横扫抽来,杰克则腾挪闪躲,将身位避过异形的攻击。战局刹那百变,两人在长廊破碎的光影中反复来回,时而进一步向深处前进,时而步法变换,向后退回。除去刀刃相击的嘈杂碰撞,重锤与窄刀划空呼啸,和杰克的动力甲制造的噪音之外,一切都沉浸在寂静之中。杰克使尽办法,按照战斗经验,尝试去破坏异形的肢体,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过后,异形的一条手臂被连甲撕下,一声痛苦的闷响从被异形占用的声带上发出,血滴殷红地洒落,给杰克制造了一种他正在解剖他的战斗兄弟的错觉。影月苍狼晃动了一刹,好在异形没有追击。杰克迅速重新调整交锋的状态,稍稍让开一段距离,双手的武器灵活地摆着架势,接着,他捕捉到下一个机会,给遭到削弱的对手补上下一次无情的攻击,利爪顺着肩膀上的断面刺入异形体内,如尖牙般向外撕咬。依照对动力槌速度的计算,他能够安全地退开,但杰克发现自己犯了错。异形的速度突然加快,动力槌如倾倒的滚石般向他的侧腹压来,杰克狼狈地挨了第一下,剧痛在他身上炸开,而他恢复架势的速度仍然不够快捷。失去了一部分对战斗记忆的存储后,异形的攻击反而如骤雨疾风般狂暴地袭来,像是某种疯狂的挣扎。杰克轮流用利爪和军刀试图偏移落下的攻击,或者寻找进攻的空隙,但他的体力正在急速地流失,他的防御和脚下的移动稍稍地减慢,这造成了更多的受击。一次打击落在他厚重的胸甲上,他听见自己的骨骼隔着钢铁在震荡中破碎。第二击则是一次上挑,在他面前制造了一阵炫目的闪光。不。他想。杰克向后仰倒,被重重地砸飞,在地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他的半个头盔破碎,露出的脸染满鲜血,深蓝的眼睛同样被赤血蒙住,带来一阵阵失控的疼痛。不。杰克的军刀脱手,他将动力爪刺入身下的地面,艰难止住滑动的趋势,并快速地试图站起。但动力槌已经临近他的头顶,阴影当头笼罩,只需额外的一次下压,影月苍狼就将因为自己战斗中的一次失误积攒的颓势命丧九泉。该死的,他想,钢铁勇士们会搞定剩下的工作,至于我——一秒过去,没有疼痛降临,重槌悬在他头顶三寸,势能的施放终止。杰克抓准这一诡异的时机,翻身跃起,动力爪切入曾经是哈塞姆的人已经受损的喉部装甲,切肉的声音霎时响起,敌人几乎被他斩首。异形正要挥起动力槌,它的动作却再次卡死,武器从它手中滑落,沉重地砸在地面上。杰克顺势将对方扑倒在地,同时拆解对方的动力甲,折断了另一条手臂。异形抽搐了一下,静静躺在地上,没有动弹。杰克跪在异形上方,动力爪抵在异形的喉部,正要彻底地切下,一股突然燃起的犹豫却令他的手僵硬在原处,无法移动。“……是你?”他问,为自己的疯狂感到一阵胆战心惊。对方没有回答,鲜血重新从它的喉咙中涌出。“……是你吗?”杰克颤抖着追问,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将一切的战斗规则都抛之脑后,他正将他得来不易的生命肆意挥霍在史无前例的狂想上,但一种炽烈的预感正逼迫他将动力爪从对方的脖子附近移开,转而放到他已经失去双手的肩膀上。——他疯了。“哈塞姆?”杰克轻声说,“哈塞姆?你在那儿?伱……真的是你?”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身下的怀言者微微晃了晃他的头盔,隔着那副空白的头盔与他对视。他没有说一个字——当然,他的声带和气管都已被切断。——他不能这么做。杰克摘下对方的头盔,看着那张熟悉而苍白的脸孔。那是一张年轻的脸,遍布着有序的经文和伤痕,线条柔和,深邃的眼窝中承载着日复一日的思考。怀言者沉静的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在他的双眼中,写着有别于异形的清醒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