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的眼睛依然标志性地透着明亮的蓝光,在露天的光影中幻化出无法质疑的美感。当然了,泰雷玛农·莱拉斯是一名帝皇之子。
黑雾里送来一声空落落的哀叹,难说是由谁口中所发出。
台下,几名虽同样在剧场前排保有一席之地,座椅却无一例外都位于阴影深处,且身披黑色斗篷,前胸处黑衣绣有骷髅与滴血蝠翼的人,一边全神贯注于欣赏台上的表演,一边私下里轻声地用音调独特的哥特语,聊着他们自己的话题。
思虑向来周全的铁之主当然将这一点纳入了考虑,各个军团已经被告知,将有机会在位于铁原号核心区域,一处经过第七军团之主亲自验证合格性的,名为“纳尔尼之庭”的战场中,进行尽情的战斗技艺较量。
他们的音量无疑足以逃过任何凡人的耳朵,尤其是在一座容纳有万余人的剧场中,即使人们仅仅以常规的音量进行着普通的呼吸,种种琐碎的杂音也足以掩盖这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对话。
“吾主没有展现出他完整的力量……”
他拜托他的钢铁勇士伙伴在斧柄上注入融化的铁水,并将自己的以太灵气灌注在铁水之中,以达到对武器更好的掌控力。
伊斯坎达尔·卡杨希望如果阿斯塔特们之间真正展开对战,他面临的对手的水平不要高于泰雷玛农的双剑。他不觉得自己能在西吉斯蒙德或者阿库尔杜纳的手下走过几个回合。
“让您感到吵闹了吗,尊敬的阿斯塔特大人?”一名女战士说,她对敬语的运用过于缺乏吝啬,以至于这让她柔软语调中反而夹带了一种锋利,和台上她的主人与佩图拉博对战时,那些兵刃碰撞的清脆声音接近。“我们会保持恰如其分的安静。”
因此,与钢铁勇士同在一处,作为交流人员的千尘之阳战士伊斯坎达尔·卡杨,很确信此时正有一群康拉德·科兹手下的……似乎过于高大的凡人辅助军,正在用言语宣扬对其直属上司的无条件赞美,以及对此次运动会主办方,也是他当前暂时归属的军团之主,佩图拉博的疑虑。
卡杨本人无意打扰这些凡人的议论,他将其视作一种欣赏的对象,以及从另一个视角观察不同原体的方式,并渐渐习惯了他们独特的口音。
她稍微地偏过头,黑色兜帽下的皮肤黑而透光,有如剔透的墨晶石,血管在脸颊边缘显出一抹额外的深紫,然后贴着骨头深入兜帽的阴影中。
一种异类感聚集在这张瘦削的脸上,卡杨难以忘怀。他意识到她的嘴唇呈现出独特的蓝灰色。
“你们是谁?”卡杨问,看见泰雷玛农向他挑了一眼,忽而脸上烧过一股热气。学者加以无视,继续看着女战士具有上扬弧度的眼睛。“我看见你的背部有一些隆起,第八军团为凡人研发所得的战斗羽翼?”
那双挡在黑色斗篷下的羽翼颤抖了一下,卡杨心中升起探究欲,这可能是学者的通病——他很想知道第八军团是如何为凡人军队配备了神经连接的某种独特的附加肢体。
“是。”女战士不安而警惕地说,似乎有些后悔接了星际战士的话。
“我可否知道你的名字?”
女战士的表情霎时变冷。卡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首先,很少有凡人会对阿斯塔特报以这样的态度,他听说过影月苍狼的战士曾经被凡人在私下里形容为“气味浓重”,但面对面之时,这样的应对方式他第一次遇见。
其次,她不是禁军,对吧?他们才是不可能说出名字的那一类战士。
“妮菲塔丽。”女战士说,“阿斯塔特大人们,我想我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吵闹了,我对此感到遗憾。”
“我明白,让我们保持安静。”泰雷玛农笑着向卡杨扫了一眼。卡杨瞪了回去。
——
消毒水的气味在实验室中散开,盖过血液与金属的味道。
此时没有任何实验正在进行,因此室内的灯光维持在一个正常的亮度。剪刀、骨锯、注射器,以及一部分法比乌斯·拜尔曾经不够熟悉的手术器具,他在这段时间内也获得了更多的了解。
他收起放在台上的工具,“你没有去奥林匹亚地表,赫克萨凯瑞斯。”
“你也并未前往,帝皇之子。”老血伶人说,法比乌斯能感受到这名研究者与他一致的对血肉的激情,以及对基因探究之道的孜孜不倦的渴求。在这种前提下,赫克萨凯瑞斯的警惕则显得格外难以解释。
他与赫克萨凯瑞斯,本该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而倘若后者坚持同类相斥之原则,那他又怎么会为自己选择一名衷心效忠的主人?
这让法比乌斯感到烦恼。不是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是出自这种态度对两人合作探究的阻碍。
在这段时间内,他们理应已经培养出足够的相互信任,这样法比乌斯可以向对方展示一管值得怀疑的基因,以便深入探究帝皇之子枯萎病到底诞生自何处。
是的,即使福格瑞姆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