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林维尔性子鲁莽,思虑粗陋。可那是从前的他!他一听到图尔赖激愤的宣示,马上就猜到了图尔赖出现在黑森林的缘由。是的。他曾经说过,从不为自己是个阿波多利人和曾经参加过近卫军而感到耻辱。可是,他现在不想为近卫军辩白。更何况,身后还站着因近卫军的所作所为而逃离了家国的黑森林王子,还有那位对先王忠贞无二,誓死为君复仇的赛尔呢!他哭笑不得,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辜者的样子:“可是,我觉得你打错了人啊。”图尔赖双目圆睁,特林维尔回头指着赛尔和骑在马上的多兰赫尔,笑道:“不放过一个近卫军,那是你的事。可是为黑森林主持正义的图尔赖老兄,你怎么连黑森林的王子也不放过呢?”“谁?你说谁?”图尔赖的眼睛瞪得更圆更大了。“还能有谁?黑森林力战殉国的朱赛赫尔王之子,王国权杖唯一的继承人—赛扬·多兰赫尔王子。”他用手指着骑在马上的黑森林王子。“三年前的丰收节上,如果你也曾见到过他,想来不会忘了他的模样吧?对了,顺便告诉你。刚才和你打架的那个大汉,是伊利纳王城最负有盛名的勇士,曾经的宫廷侍卫队长,赛尔先生。”他笑得有些得意。图尔赖半信半疑,可还是握紧了铁棒。多兰赫尔一直在听他们讲话,看到图尔赖把目光投向他,他立刻跳下马,大步向图尔赖走去,赛尔肩扛利斧和精灵王子紧跟他的身后。“图尔赖,”他说道,“我是咖拉德加的多兰赫尔。的确,我也曾在高山国的高台之上,目睹了你和特林维尔那场两个人之间的角斗。请原谅我没能认出你来。因为高山国的广场虽然足够宽敞明亮,可是汹涌澎湃的人们的欢呼跳跃也同样让我迷失了双眼。图尔赖,你和你的士兵们,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借助着火把的光亮,图尔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突然,他嚎啕大哭起来,让众人特别是特林维尔大感意外。“我图尔赖不懂太多大道理,可是阿弗德利特的军人只会保卫自己的国家。黑森林和阿弗德利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没有!我和我的士兵们绝不会帮着高山国,屠杀无辜的黑森林人民。我们违抗荣誉军团的军令,只能藏身在黑森林的群山密林中。我都快忘了我们在这里有多久了,今天,总算又见到你们了。”这个气可拔山宁死不弯的壮汉,哭声震天,泪水横淌。多兰赫尔和赛尔也不禁心肠百转,眼睛湿润。一个魔羽国的武士,为了伸张他所信仰的正义,在咖拉德加的土地上,坚守反抗高山国的野蛮暴戾。他们怎么能不感动呢?突然,他停止哭泣,大声说道:“不,不对。既然你真的是身负大仇的黑森林王子,你又怎么会和他,”他用手一指还在一边傻笑着的特林维尔。“和一个高山国的近卫军士兵在一起?这是怎么一回事!”特林维尔听了不禁直咧嘴。精灵王子在他耳边低声嬉笑着:“不惧怕近卫军又如此讨厌他们的人,除了我,这个图尔赖也算是一个呢。我喜欢他!”特林维尔别提有多尴尬丧气了。多兰赫尔微微一笑,说道:“图尔赖,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特林维尔曾经是高山国近卫军中一员,的确如此。可他也是和高山国战斗的最勇猛的一名战士。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这么说,”图尔赖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特林维尔,他正一脸红光的苦笑呢。“特林维尔先生背叛了高山国,是这样吗?”“是啊,图尔赖老兄。”特林维尔无可奈何地翻着白眼儿,悠悠地回答道,“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啊。你不也是背叛了魔羽国吗?大家彼此彼此。”图尔赖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这时,他胸口和双臂的疼痛,被大笑牵动的更厉害,不由“哎呦”了一声。特林维尔哈哈大笑。多兰赫尔摆摆手,马上有人找来伤药,却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个大个子使用。赛尔走过来扶住了他。经刚才力与力硬碰硬的较量,赛尔对图尔赖也是惺惺相惜。旁边有人送过水,他给图尔赖服下药,还敷上一些外用的灵药,以助他伤势尽早康复。特林维尔就在一边看着。精灵王子突然笑着对他说:“彼此彼此?我看未必啊。”特林维尔一瞪眼,粗声厉气地问道:“怎么不是?”“你忘了吗,特林维尔—现在魔羽国已经是我们的盟友了,图尔赖当然不是背叛了。”特林维尔语塞,精灵王子看了他一眼,又说道,“连阿卡这个家伙也不是了。只怕在场的几百人里,只有你一个,是你说的那种人了。”说完他哈哈大笑,特林维尔气得脸通红,偏偏又无可辩驳。图尔赖听了,忙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赛尔笑道:“图尔赖,魔羽国在奇利亚斯已经和圣城达成了和平,我们现在都站在并肩反抗高山国野蛮侵略的旗帜下,是真正的朋友了。”图尔赖和他带领的几百人都喜形于色。可是他还是有些狐疑。“以我了解的哈克米王,他性情懦弱,胆子又小。要说他敢反对高山国那位国王,我还真有点儿不相信呢。”“唉。”特林维尔叹了口气,“图尔赖老兄,人是会变的啊。魔羽国的奥蒂将军率领的荣誉军团,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