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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林维尔看到了朋友脸上的神情。从他们带领着黑森林的士兵驰援罗阿洛德那天起,他一直精神饱满,眼神中透出的只有胜利的信心和对敌人的蔑视。格雷恩脸上的忧虑,王城保卫战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雪越来越大。他不安地问道“格雷恩,你为什么在担心?你刚才不是还对克林戈王说,寒冷和大雪是我们的盟友吗?敌人在茫茫旷野里,前进不得,后退不甘,人和马匹都得不到充足的食物和棉衣,一定会坚持不住吗?胜利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为什么我却看到你已经开始担心了呢?”
格雷恩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满天纷飞的雪花。他又看看满脸疑问的朋友,说道“老朋友,你一点儿都不了解狼族。它们一天只吃一个面包,就能上阵打仗,身穿单衣,就能对抗严寒。我那样说,只是想让克林戈王和他的大臣们不必太过担心。事实上,真正应该感到担心的确实是我们。”
“格雷恩!”
“特林维尔,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弓箭已将用尽,能砍伐的树木也所剩无几。晚上无法再用火墙阻挡敌人。城里能战斗的士兵也越来越少,虽然还能从难民和王城百姓中招募,可是,他们和狼族从未停止过杀戮的士兵无法相提并论。他们完全是靠着对家人和王国的热爱在战斗。也许用不了多久,连可招募的难民也剩不了多少。敌人还没有退兵的意图。我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
特林维尔吃惊地看着他。他的朋友脸上的严峻让他明白,王城的保卫虽然还在坚持,可是眼下,只怕真的到了危急关头。“可是……”
格雷恩叹了口气,说道“特林维尔,我的朋友。我并非后悔来到王城,也不后悔自不量担负起保卫王城的责任。明天,也许就是明天,山头就会失守,德帕拉将军的士兵已经尽了力。可我们在城墙上也能看到,守卫小山的士兵已经不多了。之所以敌人没有在今天攻下它,仅仅是因为,明天天一亮,它们就会轻而易举地踏上那座山头。
我们不仅会失去勇敢的德帕拉将军和史尼宾王子,还有他们的士兵。同时,南门最重要的屏障也会落入野蛮人之手。如果没有他们的牵制,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否抵挡得住敌人的全力进攻。如果王城被攻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既然你在一开始就明白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如果当初放任他们投降,虽然屈辱,也许他们还能保全性命。”特林维尔终于明白,格雷恩已经真的在思考最后也是最可怕的结局了。
“是的。”他说道,“所以,我要为王城所有的生命负责。我之所以敢于这么做,是因为我最初想的并不是这样的。我一直心存幻想,以为只要能依靠坚固的城墙抵挡住敌人,我们的胜利就能给那些裹足不前的诸王以鼓舞。
而且我也寄希望于格莱特长老在到达奇利亚斯的同时,能已神圣的名义组成新的联盟。那么我们就能指望援兵的到来。我一直相信,援兵会来的。圣城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坚贞的同盟被野蛮人消灭。可是,至少到现在,我们还没有一丝援兵的消息。”
特林维尔挺起胸膛,他说“我们和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可不一样。格雷恩,不管结果会是什么样,我都只听你的。只要你说出来,大个子维卡一定会在你身边追随你。”
“我现在已经不把希望全都放在援兵身上了,即使有援兵,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如果王城最终被攻破,我将壮烈地死去。可是,想到你和米莱里安王子,阿卡阿卡,还有王城的百姓,又不能轻言放弃。”
特林维尔又把胸膛一挺,傲然说道“我们一定能守得住这座王城。有我在,我不会让一个蛮族闯进王城。大个子维卡从来就不害怕,从来就不会放弃。”
格雷恩惨然一笑“仅仅靠着豪言壮语,是守不住这座王城的。士兵们的斗志还很高昂,却早已疲乏不堪。王城还在抵抗,却已经有不安的消息在悄悄传扬。他们对于能否守住王城,也不再是全心全意的了。我看到他们的脸,就已经明白了。”
特林维尔焦急地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格雷恩握住他的手,他热切地看着朋友忠贞的脸庞和经过大战却依旧闪亮的双眼,说道“我需要再冒一次险—我不知道是否能成功。可我们非那么做不可。只有一场主动的巨大的胜利,才能让罗阿洛德的士兵们看到胜利的前景。也只有这样,才能再次鼓舞起他们保卫王城的斗志。”
特林维尔吃惊地望着他“格雷恩,你该不会是想出城去偷袭狼族的大营吧?”
“是的,好朋友。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不是偷—袭我们要发起一次真正的突击。虽然冒险,也许会失败,可是我们必须那么做。敌人一直在狂攻我们,我们已经让它们吃够了苦头。虽然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