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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崇明、安邦彦率领联军主力刚刚出了五峰山,前队便遇到迎面而来的十几名乌撒溃兵。起初安邦彦勃然大怒,误以为这些人是临阵脱逃的逃兵,无论他们如何辩解都不肯相信,叫歹费把人都绑了要在军前斩首——也难怪,安效良带了近万人出去,仗打得再烂也不可能只逃回这么几个人,换谁都不会信的。幸亏奢崇明担心奢寅的安危,暂时拦住了歹费。
将几人分开,奢崇明与安邦彦正要挨个审问,前队又送回来一百多溃卒。二位大王对视了一眼怕是不用核对口供了,安效良看来真的是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差不多该是全军覆没了!
奢崇明急忙问起奢寅的下落,然这些人都是乌撒军的后队,刚刚开上战场便稀里糊涂的败逃回来,他们只知道奢寅引军走在大军最前面,与安效良分兵的事一概茫然不知。心急如焚的奢崇明匆匆别了安邦彦,带了十几名亲随策马向前去寻爱子。跑了五六里路,沿途不时见到三三两两的乌撒土兵垂头丧气地蹒跚而回,挨个问下去,终于有人告诉他曾看到永宁军转向滴水寨的方向。
向东没跑多远,奢崇明便见到两匹大汗淋漓的空马在道旁立着。从毛色和马饰上奢崇明一眼便认出它们是奢寅和车勺的坐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仔细检视之下发现奢寅的马没甚大碍,车勺的马屁股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已跑脱了力,口鼻处尽是白沫,胸前也是黏糊糊的一大片,腿上的肌肉不时便会痉挛一阵。见此情形,奢崇明当即明白了大半再好的良驹也上不得山,想是奢寅这一路也败了,为了引开追兵,车勺刺了马,拉着奢寅躲到山上。
向前又跑了六七里,奢崇明总算看到了与乌撒军同样灰头土脸的永宁部下。从他们口中得知奢寅中了箭,被车勺带离了战场,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于是略略放了心。但后来再没人见过他俩,奢崇明只好继续向前寻去,直到远远地看到一大群土兵在水脑寨黑色的旗帜下打扫战场。见到奢崇明一行,那群家伙纷纷举起兵器咋咋呼呼地作势要冲过来。奢崇明知道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勒马冷静地观察了一阵嗯,看来奢寅确实并没有落入他们手中,否则定会将首级高高挑起耀武扬威一番。
可是,车勺带着奢寅藏到哪里了呢?
奢崇明拨转马头重新回到军中,心中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到底在哪里呢?”
安邦彦已陆续收容了乌撒和永宁溃兵各七八百人,但一直没见到安效良,心中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前军的探子传回消息,已经远远看到了永宁城出来打扫战场割首级的川军。
因为奢崇明半路跑去寻奢寅,安邦彦又一路走走停停地收容两部残兵,大军走得很慢。此时已日过中天,也就离开五峰山七八里的样子,距永宁还有十几里。这个距离很尴尬若是继续前进,等赶到城下便已是下午,即便不像败兵所言遍地都是防不胜防的铁蒺藜那般夸张,短短一两个时辰也绝无可能破城,大军便要宿在危机四伏的城外。连番败绩加诸溃兵们已传播到全军的惨败情形,士气空前低迷,守军来一场夜袭可能就要炸了营;原地扎营也不行,两侧都是连绵的小山中间一条狭窄的官道,大军伸展不开,也没有足够的水源,只消几个细作潜到左近,半夜在几个山头上风口各放上一把火,黑灯瞎火乱起来的局面便将不可收拾。
奢崇明心里慢慢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倾全军之力奔袭滴水寨。三万多人的碾压性优势,绝不是一座小小的苗寨所能抗衡的!攻下滴水寨便去蔺州,在老寨多拉些人挥师东进,渡过赤水河直下二郎坝,然后去打播州宣慰司(今遵义)!罗乾象和胡汝高两个叛狗就算能逃出生天,要么去永宁投奔劳顺、要么便得猫在哪个山旮旯里等孙杰、刘超。张芳早就死了,播州换了新人防务肯定有机可乘,拿下播州沿落闽水南下,围着雄所则溪兜一个大圈子兵锋直捣贵阳!拼武器装备固然明军占绝对优势,但轻装远进却绝比不过苗地山民,所有明军主力都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只要让川黔边地一直这么乱下去,迟早能等到新的机会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这个想法当即被安邦彦摇头否决了“现在咱们都离了五峰山,若是被那孙杰趁虚而入,从此便再无立足之地,只能一路跑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阿明哥哥勿以私仇为念,大部分军粮还都屯在山里,还是先回去再做谋划吧。”
奢崇明有心争辩几句自己并非出于私仇,但此时安邦彦的水西军是绝对主力,自然一言九鼎,看来只能回去以后慢慢想办法说服他了。殊不知,一向谨慎而且过于看重地盘的安长老这次真的犯下了再也无可挽回的错误。
在山里挨到日头偏西,车勺把奢寅安顿在一个石洞里自己跑出来探路。官道上还有不少水脑兵在三三两两地往滴水寨方向走着,这些家伙是追得最远的,甚至一路跑到永宁城下。车勺伏在道旁的草丛中,从他们兴高采烈又略带嫉妒和惋惜的交谈中得知,劳顺的川军在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