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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扎在金沙附近的孙杰得到了金沙长官司正六品长官思定洲的不少帮助。孙杰当然不知道老头人脚踏三只船与各方都是虚与委蛇,更不知道奢崇明与安邦彦给自己摆下了一个巨大的火口袋阵,但他知道两点
一、那二位会师后,兵力空前庞大,又熟悉地理,肯定会给自己弄个当头痛击八面埋伏之类的欢迎仪式。
二、是人就要吃饭,人多吃的就多。大山里不能产粮,奢崇明带的不会很多,安邦彦带了不少却已丢了十之六七;而己方,自带的加上捡安邦彦弃的粮,大军吃上半年都绰绰有余,耗得越久对自己越有利。
既然敌人利于速战,那还急什么?向几个山头派出些监视哨,重兵当道扎营守定出路,再向永宁派出信使与罗乾象通报了当前军情,并在永宁、金沙、陆广和鸭池之间建立起临时性军情驿马联络线,做完这些,孙杰就不慌不忙地跟二位耗上了。
刘超也知道前面的强敌会做殊死一搏,却没想得像孙杰那般远。见大帅挖壕沟立栅栏搭望台修炮垒摆出一副死守下去的架势,还当是孙杰是有些舍不得死自己人。琢磨了半天,咬咬牙,下了狠心这是第一次跟孙杰打交道,为了给他留个最好的印象,更不辜负其“第一功”的承诺,总得献个投名状呢!豁出去了反正鸭池还有三个营,这边手里再扣下一两百骨干,这两个营不要就不要了吧——有这些骨干在,以后重新拉人成军就是了!
于是去找孙杰“大帅!末将请令,愿为大军先导进山破敌。还请大帅看在末将一片诚心的份上,危急时搭把手,给俺河池军保留些血脉。末将感激!”
正在与劳顺闲聊的孙杰闻言一怔,随即很快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感动莫名。两手向刘超双臂一抱,动容道“刘大哥,真的多谢你的好意,兄弟真心感激!”接着,看着刘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刘大哥,咱们武人,为国效命疆场理所当然。兄弟绝不是舍不得死人,兄弟我的兵是人,大哥你的兵也是人,兄弟向大哥保证,绝不会存什么其他心思!”接着,莞尔一笑,“但若是少死些人,杀更多的贼,岂不是美事一桩?”
同为老军务的劳顺哪能不明白这二位说的啥,与孙杰相识早非一日,立刻充当起捧哏的老行当,一翘大指“刘帅仗义,要得!这样的好汉子交得!”接着冲刘超挤了挤圆脸上的小眼睛,“不过撒,跟着孙帅打仗,咱们只会捡便宜嗦,怎么会吃亏噻!孙帅在成都救了某的命,那用兵更是妙得很,劳某就是认定一条啥子事都听孙帅的,包你稳赚!孙帅你说对不对?你给刘帅摆一摆嘛。”
劳顺如此说,孙杰倒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挠头却碰到铁盔,讪讪地就势搔了下鬓角“劳大哥也说笑了,能结识两位大哥是兄弟大幸。这些日的行军二位大哥也看到了,道路很难走,都是勉强临时整修过的。由此可见,二逆最先的计划当是奢逆引着我军进山,安逆再缒在我军之后,要把咱堵到大山里。为了消耗咱们,奢逆便做下这些毁路拆桥的勾当。但他们没想到,刘大哥牺牲了军粮给安逆下了套子,劳大哥和刘大哥又死死地扛住了安逆的狗急跳墙,被兄弟趁机掏了老巢,故而弄巧成拙,变成安逆去踩奢逆挖的坑。这一路安逆损兵折将狼狈不堪地逃命,又不得已弃了那许多粮,军心士气自会跌落得一塌糊涂。然等到二贼会师,必急着与我军决战,雪其一败再败之耻,众贼皆存了此念,士气会再次回升一些。不过,久等不到我军,勉强提起来的战意便像孩童玩耍吹起的猪尿泡,只消不去搭理,要不得多久便自会瘪下去。而且二贼都没带许多粮,跟咱们耗不起的,饿上一阵,这仗便好打了。兄弟只是想取个巧而已。”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兄弟也还在等一个人,就快到了。”
劳顺和刘超对视一眼,都对这位年轻主帅的准确判断感到由衷的钦佩,正要开口赞上几句,忽听外面一阵乱,孙杰帐外的卫士厉声喝阻“什么人,止步!擅闯帅帐者斩!”紧接着就是钢刀出鞘的声音。
“俺是刘帅的人,自己人、自己人!大帅,敌袭,有苗贼从后面杀过来啦……大帅!”帐外有人扯了脖子拼命地喊。
刘超面上一红他听出来,这是家丁刘三的声音,忙道“大帅,是末将的家丁刘三。”
虽然是合军,驻扎时孙杰把自己所部挡在最前,将劳顺和刘超两部掩在其后,三股明军大略以“品”字形布置,最中间保护着粮草辎重。此前若不是盛得功的侦骑及时发现敌伏,刘超很可能遇险,自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刘超军中固然也有探马,但跟长捷营相比,那活儿干得实在太过粗糙,因此便在行军时一个劲儿地求盛得功帮忙训练自己的家丁亲卫。在这个时代,治军之策属于各军头的家传绝学不传之秘,既结下了战场上血与火的友谊,孙杰又刻意嘱咐过要好好结交,盛得功只得捡了些东西教给他们。当然,本部的各种军令旗语、遇到的鸟兽木石各种事物分别预示的征兆(多半是迷信)等这些核心机密是绝不会透露的。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