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雄此时此刻,毫无戒备。见楚烟抱着孩子,便也走近,看了两眼,笑容可掬赞道:“罗夫人,您真是个识货的主!这个崽,是我们昨夜才搞到手的。方才王家二小姐,指责我等顶风作案,我们作的,便是这个崽的案。王夫人说了,这个小娃娃的父亲,乃是当朝的御医,将来可……”他尚在滔滔不绝地,夸着楚烟怀中的孩子,如同夸着一件奇货可居的商品。却未料,事先毫无任何预兆,夜无眠竟突然抽出腰间青釭剑,一剑“花落知多少”,惊艳划出!剑到之处,血沫飘零……孔方雄眼珠子鼓冒,不敢置信地看着夜无眠。他想要去堵住喉间的血洞,可一双手,却似千钧寒铁一般的沉,怎生都抬不起来。“呃……”血模糊了脖子,更模糊了眼睛。他的喉咙里,只剩下了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死亡,是迟早的事了。夜无眠猝然袭击,杀掉孔方雄,自不会漏过其余三人。提着剑,身影疾速闪动。手中青釭剑青光大作,嗜血的剑意遮掩不住,剑力炽盛,凌空铺开,剑气绵绵,犹未竟时。这是此剑认主夜无眠后,第一次崭露锋芒,饮血杀人!那三个武功山壮汉弟子,只感觉一道影子凌过,还尚未意识到,具体发生了什么。等下个念头升腾起时,眼前一阵歪斜,竟好似看到了先人,正拄着拐杖,前来迎接于他。“我,我看到我太奶了……”夜无眠还剑入鞘,听到一个壮汉如此说。等这话说毕之后,三个壮汉,几乎是同一时间,体软倒地,再无生息!不同于杀孔方雄,后面杀这三人时,夜无眠却是用了自创的“寒风吹凌谁似我”,以剑气带出怨气,激入心肺中,遂令这些人,生出了无端幻象,临死都不知,此身竟是如何死的。此招也是初次用于实战,速度稍逊于“花落知多少”,却比之更适宜用于群攻,可在对战多人时使用。一口气杀了四个人,夜无眠脸不红,气不喘,一脸平静,内心并无波澜。这杀意他早就起了。忍了这么久,敢突然动手,一是因亲耳听得孔方雄称,这个据点中,合共只有他们四个弟子,并无其他人;二是看到楚烟已将龚廷贤抱在怀中,确保了安全,以眼神示意他可以行动。他这才提剑猝起,将孔方雄师兄弟,全部杀落于剑下,一个不留。包括孔方雄在内,四人,都只是顺通境界武者。夜无眠以逆通之力,杀四名顺通武者,哪怕在其有防备时,也是手到擒来。更何况是趁其完全放松之时自然是腰间宝剑斩愚夫,不见人头落,但见血满屋。血气,一时弥漫开来。王盼弟见到这等景象,闻到这冲鼻的腥味,哇哇作呕了起来。夜无眠给王盼弟注入了一道内力,护住了她的胃,防止其气窒于内,化为壅淤。他看向楚烟,道:“楚姑娘,这贼窟中的孩子们并不多,我们每人抱两三个,直接抱走罢!”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捣毁贼窟后,通知锦衣卫前来接收孩子。从而,夜无眠便可趁着锦衣卫出动的空档,去探查一番,被大耳刘风所擒获的通缉犯,到底是谁。如是林玉追等人时,他自当亲手施救。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通知锦衣卫的必要。毕竟孔方雄等人前不久,才朝武功山输送了一批幼儿;现在,这石室之中,合共也只有八个孩子,仅就三人之力,便可全部带走,移交给萍乡县府了。至于说如此一来,要怎生去调整探查通缉犯的策略,那就稍后再做计较了。哪能有太多预演生活本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楚烟暂未答话,突然皱眉沉思,一会儿才说道:“公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机关乳母,都变得不太一样了”孔方雄四人既毙,楚烟便也将对夜无眠的称呼,改口了回来。“嗯”闻言,夜无眠朝最近的一个机关乳母看去。乍看之下,这些乳母与方才他初见之时,并无什么不同之处。等某一刻,那乳母抬起头来时,他才发现了异常。原本憨态可掬、慈眉善目的乳母们,面容渐显狰狞之色,眼中红光大冒,有一种凶戾暴虐的气象,旋即展开。“这是……”发生如此变故,夜无眠不甚明了其因,却先行将王盼弟拉至一边,防止出了意外,伤到了她。楚烟判断道:“公子,这些机关乳母,本来无碍,在你击杀孔方雄等人后,却突然成了这样,如果孔方雄没有撒谎,这个据点中没有其他人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即是他们死后,自动触发了某种设置,才会如此。”夜无眠暗暗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趁着这些乳母,似还在酝酿杀意之时,就抓紧逃走,以免局势恶化!”这样的担心,并非是空穴来风。今天晚上,他见识了这整体机关的多般神奇之处,又从孔方雄处,知道了其中所藏陷阱的恐怖残忍。那么,焉知这石室内,不会有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此地不宜久留。夜无眠当即决定,先离开此地再说!情势虽急,几人却并未独自逃生,而是想着带上孩子们一起跑。即如王盼弟闻着血腥气,呕吐不止,状态甚是糟糕,亦强行忍住,从石床之上,抱起两名幼儿。她年龄小,夜无眠只让她抱两个,剩下的,他与楚烟各分担三个。虽然同时抱三个孩子,其中必然会有一孩,会被挤压住,十分不舒服。但值此奔命逃亡之际,也顾不得了这许多了。正各自抱好孩子,待出得门去,借助通道逃生,却见方才由孔方雄用摇柄打开的石门,猛地一下,轰然合在了一起。楚烟身法快,急掠身而去,欲要阻住。奈何身上搭挂三孩,严重拖累;又加之这石门,速度出奇之快,且事先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