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落心里,刚刚因为得知东陵帝命不久矣而生出的那一丝同情,此刻消失的荡然无存。
他,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君王。
无论是对自己的妻子,还是孩子,或是母亲。
也许,他的情义都给了他的皇权,他的江山,还有他口中最重要的百姓。
可是,苏梨落心中清楚的明白,若是这些百姓有任何一人生出对他的不臣服之心,就会立刻被他毫不留情的杀死。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还有他的那张龙椅。
否则,以他这等手段,在大漠王庭的事,又岂会一点不知?
龙未央身上的伤,他又怎么会不知?
长公主当年嫁去南庭,也一定是他这位皇弟在暗中一手运作的吧。
心口上被压了一方巨石,苏梨落为龙云轩有这样一位父亲,而感到悲哀。
比起原主爹的软弱和胆怯,东陵帝这种掌控欲和冷血无情的父亲,要更可怕无数倍。
苏梨落从龙案前侧,退到德善殿的中央,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东陵帝那双不怒自威的龙眸,勾了勾唇角。
她的声音淡漠:“父皇,想来,您的苦肉计,对我大概是没有什么用了。“
“我不是皇祖母,更不是母后。我不会成为和她们一样为了自己的夫君能够坐稳那张龙椅,而百般隐忍的皇后。
父皇,您更不该将您的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的头上!
既然,龙云轩已经想过要放弃那个位置,您就不该威胁他,一定要接受!”
我一定会将他从您的禁锢中,解救出去的!
她口中的母后,自然指的是龙云轩的生母——先皇后。
“你!“
东陵帝这次竟没有发火,握紧的大手搁在龙案上,压住了他眼底的怒意。
毕竟,她说的没错。
之所以将他命不久矣这等惊天的秘密告诉她,他就是希望,苏梨落能够看在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份上,不再胡闹了。
身为皇帝,他可以直接下旨,废除她这个睿王妃。
也可以派出金鳞卫,暗中将她杀了,一了百了。
但是,东陵帝却选择了一个最有损龙威的办法,和她摆事实,讲道理,希望能够说服苏梨落,解开心结,好好的做这个睿王妃。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最看好的儿子现在心中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
若,他真的对苏梨落下了手,那东陵这百年的江山就要落在别人的手里了。
至少现在,东陵帝还没有把握,若是他真对苏梨落做些什么,他那个儿子会不会彻底就放弃皇位之争了!
到时候,无论是那个在他面前演了大半辈子戏的皇兄,还是另外那个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那个儿子,他们哪一个做了皇帝。
他都会死不瞑目的!
就算他是皇帝,也斗不过天命!
他要死了!
用再多的补药,也无济于事了!
东陵帝一想到这些,头就越发的疼了。
他抬起手,抵在额角,面容有些痛苦的说道:
“苏梨落,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就算你知道了轩儿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却一点委屈都不想为他受吗?
还是你自大的认为,他这一辈子,真的会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真的会因为你的存在,而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皇权?!
若是这样,那朕便收回先前说你聪慧的话,你若是那般想了,你便是这世上最蠢的人。
皇权,会改变每一个人。
先皇会,朕会,轩儿,他未来也一定会。
之前,他不过是一时的糊涂罢了。”
苏梨落双手负在腰后,樱唇轻启:“父皇,在这是世上,就是有很多父母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孩子,或者说,自以为能够控制自己的孩子。
可是,很多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其实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既然,您说,你认为龙云轩会因为皇权而改变。
那不妨,您与我打个赌,如何?“
东陵帝挑眉,看着她:“你想与朕赌什么?”
苏梨落自信满满的笑道:“就赌,我与他分开半年时间,看看半年后,我们再遇见时,他会不会变!”
东陵帝和胡科听了苏梨落的话,两人同时一愣。
这睿王妃是什么意思?
“南庭。”
“我会用半年时间离开都启城,到南庭边境,将与成王勾结的南庭贵妃一党解决掉。
但是,父皇,您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既然太后说,成王最大的底牌大概就是与南庭如今的真正掌权者南庭贵妃达成了合作。
那她便去帮龙云轩掀了成王这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