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国都启城,睿王府
初春刚至,柳绿桃红,微风习习,王府中看似一派祥和之气。
往来的丫鬟和小厮却是步履匆匆,俨然像是王府里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皇亲国戚的府邸,到底还是有些规矩的,饶是他们的眼底都充满好奇和八卦的光芒,却也不敢聚在一处,公然讨论主子的秘事。
到了背人的暗影处,方才有些素来交好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声私语。
一袭杏色简裙的桃红以手挡在嘴侧,眉间尽是为主子抱不平的惋惜。
“咱们王爷的脾气可真是太好了,任由那相府的大小姐这番的折腾,都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哎,可不是么,进来王府三年了,我就没见咱们主子受过这样的气。
你说陛下他老人家也是,素来对咱们王爷疼爱有佳,偏生就赐了一位这样的王妃给咱们主子。
这位大小姐嚣张跋扈的性子,可是传得满东陵的……“
站在桃红身侧的柳绿话尚未说完,却被桃红一把捂住了嘴。
“你疯了,在这论那位的不是,嫌乎命长了不成?”
她抬手指了指高处,柳绿这才想起,王府里的暗卫是无处不在的。
脸上惊色一片,柳绿瞪大了眼,慌忙点头,背上早已被冷汗湿透。
好险,差点就祸及家人了。
桃红和柳绿同时抬头望向高耸过墙的苍郁大树,发现并无暗卫出现,心下才松了一口气,相互搀着匆忙而去。
就在她们走远之后,原本平静如水的高树枝处,露出一张冷峻好看的脸。
无影望着桃红和柳绿消失的方向,斜长的眉眼并未生出半分的波澜。
他,听见了她们的话,却并未出现。
因为,素来冷心冷情的无影也在为他的主子——睿王不值得。
自从三天前那个女人进了睿王府的大门,整座王府就没消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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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她……会死么?“
与此同时,王府正厅里突然响起一道淡如清风的声音。
似疑问,又似自语。
开口的人,正垂眸淡然的审视着面前的白玉棋盘,玉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的全都是棋盘上那些安静又冰冷的棋子。
他,正是东陵国的睿王——龙云轩。
龙云轩身着一袭锦玉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白玉缎面的腰带,腰带中间的白玉牌上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巨蟒图。
端坐在玉色的软塌之上,龙云轩刀刻般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仿佛他口中谈论的并不是一个人的生死。
只是一片被微风吹落的叶子罢了。
龙云轩修长的双腿微盘在身前,玉色长袍的前侧随着他腿上紧实的肌肉线条散落在两边,榻边整齐摆放着一双黑色锦缎金色长靴。
他口中那个刚跳了莲池命悬一线的女人,是他刚进门三天的睿王妃——三朝宰相苏盛的那位嚣张跋扈的嫡长孙女苏梨落。
被他那位心思深沉的‘母后’想尽办法,硬塞进他睿王府的一颗棋子。
站在他身前几步远的李斐,在听到他的问话后,恭敬的上前俯身回道:
“回王爷,太医说,王妃她除了喝进去了一些莲池的脏水外,身上并没有皮外伤。
从目前的情况看,应是无性命之忧。只是,大概因为受了惊吓,所以人还在昏睡中。“
“哦?”
都跳了莲池了,她还不一定会死啊?!
她倒是命大。
“呵……”
嗤笑一声,指尖夹着的墨玉棋子轻轻落下,龙云轩突然想起早朝之时,他父皇责问他,为何未尽到为人夫君的守护之责,让他的王妃在大婚第三天就寻了短见。
龙云轩原本缓和无痕的眉头微微蹙了下,覆又松开。
他心道,那个女人,还真是个麻烦精。
从被他那位耳根子软,乱点鸳鸯谱的父皇赐了婚开始,她不是就已经在相府绝食、离家,对她的家人以死相逼了那么多次了。
非但没能毁了这份亲事,反而折腾了那么多次,她竟都没死掉,倒也真是命大,也的确是蠢的可以。
原想着,那苏梨落可以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死,倒是省了他的力气。
不成想,她竟是这样一个没用的。
“倒是白白浪费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名声啊……”
听出了自家王爷心情不佳,李斐抿了下嘴角,思量着,还要不要把太医嘱咐的话悉数转达。
龙云轩抬眼,唇角动了下。
“有话就说。”
这个李斐,他最是沉稳,却也最是瞻前顾后。
得了龙云轩的令,李斐方才开口:
“回王爷,太医还说,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