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徐徐吹过,苏安坐在三轮上看着两边的景色缓缓倒退,眼里满是感慨。
上辈子,兄妹俩做梦都想回来看看,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苏安是进了赵家,操持着一家老小,给赵家做老妈子,再没有机会出远门。
而苏平有机会,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来。
踩三轮的大爷很是健谈,知道苏安兄妹离开好几年了,嘴里不停的说着这几年镇上的变化。
苏安跟大爷聊的火热,苏平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睁着一双眼睛无聊的扫着两边的树木田地。
无意间往后瞄了一眼,他整个人瞳孔一震,差点弹了起来。
一个扛着麻袋的豆芽菜,正费力小跑追赶着三轮车。
苏平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瞪着后面,短发,豆芽菜,破编织袋.....
这一幕差点把他吓哭了,那鸡蛋饼追到家里来了。
要是人家找来了,他不会变成拐卖孩童的人贩子了吧?
天地良心啊,他可一直在劝对方去找他二伯娘啊。
一路上,苏平都心神不宁,等到了村口,下了车,他朝着身后张望了下,提着行李袋就往村子里面跑。
苏安见状也只以为哥哥太想妈妈了,给蹬三轮的大爷结了车费,道过谢后也追哥哥跑。
村口一端着碗喂鸡的大娘,盯着苏安看了又看,试探的喊了一声,“你是?小翠家的安安吗?”
苏安抬头,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对,我是王小翠的闺女。”
大娘一脸的惊喜,“呀,真是安安啊,这么多年没见,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是你葛婶啊,王红的妈妈,你不是跟着苏知青在城里生活吗?这是回来看你妈来了?”
“葛婶,是你啊,你真是越来越年轻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了。”
葛婶笑的真诚多了,“哎呀,这几年日子好过多了,一天也能吃上三顿干的了,脸上长了点肉。”
苏安一边往前走一边给葛婶挥手,“葛婶有空再聊,我先回去看我妈了。”
葛婶欲言又止,但还是笑着点头,“好好好,有空上葛婶家玩。”
苏安按着记忆,一口气跑到了自己家,这是王小翠和苏建军结婚后,在王家的帮扶下盖的瓦房。
正房只有一房一厅,总共不到五十个平方,房子建的高,上面横梁上架了木头隔开,楼上是个低矮的阁楼。
外面三间并排的矮房子,一间灶房,一间杂房和一间茅房。
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房子,苏安心口像是被塞的满满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伤感的情绪还没酝酿到位,就被房间内咆哮般的哭声给击散了。
苏安朝着房内跑去,一个和苏平差不多高的干瘦妇人,正搂着苏平嗷嗷的哭。
王小翠长得像父亲王开福,体格子粗犷,六几年还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就能拿十二个工分了,是附近几个大队出来名的铁娘子。
因为能干再加上父亲是大队长,自己性格好,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当初上门求娶的人,也算是把王家的门槛踩烂了,偏偏她看中了苏建军那个城里来的知识青年。
结婚后,更是凭借着自己勤劳吃苦,和苏建军那个一天只能干五六工分的软饭男,日子也算是过的红红火火。
后面苏建军因为某些原因,当上了大队的小学代课老师,有了工资补贴,苏安和苏平兄妹,在小时候也算是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幸福不少。
手足无措的苏平见妹妹出现在门口,连忙向她求助,“安安....”
没想到这一声安安一喊出来,把他搂在怀里的王小翠顿时就抬起了头,鼻涕横流的朝着苏安扑了过来。
苏安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暴力的按在了一个怀抱里揉搓,脸颊撞在那凸起的锁骨上,硌的人疼,耳边是堪比拖拉机发动的哭泣声,炸的她脑子嗡嗡的响。
她死命的挣扎着,可脖子后面那双铁箍似的手臂,把她勒的越来越紧。
刚刚解放的苏平见妹妹已经手脚并用了,连忙过来解救妹妹。
“妈,别哭了,别哭了,快放手,放手啊,安安要被你勒死了。”
周边闻讯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也上前劝慰,“小翠,小翠,别哭了,孩子回来看你了,这不是好事吗?”
“你别把孩子吓着了,赶紧把孩子放开,让我们看看,哎呀,这都多少年没见着了,我们还以为去了城里就看不起老家了呢,哈哈哈~”
在大家的解救中,脸颊鼻子都通红的苏安总算是吸到了空气,从王小翠怀中出来。
看着眼前的女人,苏安不免就红了眼眶。
上辈子,这个女人从A市走了后,到她死的那天,一直都没有在出现过,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封信。
说不怪是假的,她也曾泪水打湿枕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