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挖老夫人的心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她都舍不得啊!
顾氏可以死,但不能这样死,这会坏了景程一辈子的啊!
老话说的好,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毫无疑问,要说老夫人最喜欢哪个孙辈,除苏景程外,不做他想。
可沈氏也是她嫡亲的侄女,又是因她私心里,不愿儿子再被其他女人笼络过去,而特地聘了娘家的侄女回来。
这么近十年下来,就算是养条猫猫狗狗,也有一二情分了,何况是正经的儿媳妇。
老夫人的迟疑,令沈氏愈发怒不可遏,眼珠猩红。
好,好,好,这就是她的好婆母,这就是她的好姑母,她那些日日不缀的请安奉承,全都是喂进狗肚子里去了!
“姑母不选,我来选!”
沈氏恨声低喝,那声音,像是失去幼兽的母狼,携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电光火石之间,她猛地拔下头上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朝顾氏飞扑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金簪划破顾氏衣物,狠狠插进她的后背。
“沈氏?住手!”
“母亲!”
先后两道声音炸响,前一道带着呵斥,后一道布满焦急。
苏景程冲了上去,一把将发疯的沈氏拽开,瞧着嘴里不停吐血的母亲,颤抖恐惧的跪到地上,伸出的双手,带着颤意,想碰不敢碰。
苏景程往日,虽是走科举一道,但君子六艺,因而他骑射并不差,几乎在沈氏扑过去的瞬间,他身体就动了起来,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沈氏已经得了手。
他沉沉低着头,呆呆看着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母亲,眼底一片漆黑。
顾氏本就是强弩之末,又经沈氏连番捶打,早已不堪重负。
此刻,即便被沈氏刺中,她也无力挣扎,剧烈的痛疼让她勉力睁开一丝眼睛,想说话却是不能了的,嘴唇几经蠕动,“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景......程......”
她觉得用足了力气,其实声音并不大,反倒因为这一动,不断有鲜血从她嘴角流出,原本黑黄的脸上,涌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苏景程发现了,心脏紧缩,终日平静的眼,彻底红了起来。
被甩的连连踉跄的沈氏,好悬站稳脚跟,瞧见对面母子俩,当即冷笑道:“好啊,真是母子情深,姑母,这样的侄儿,我可不敢要他的孝敬,我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你闭嘴吧!”苏明远低呵一声。
先前那声呵斥,也是出自他的口。
“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
知晓自个儿身子被人败坏,沈氏如今这心里,恨不得拖着所有人一道去死。
往日为着生儿子,她可能给自家老爷两分颜面,此刻完全是不管不顾,对着苏明远就喷了过去,“我这都被人害了,现在还要我闭嘴,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告诉你,我不止要说,我还要说的满京城都知道,我这十年的委屈,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毁了我一辈子,以为死就了事了么,我呸!我要让她死都不安心,我要让她的儿子女儿,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对上沈氏噬人血肉的凶恶眼神,苏明远着实惊了一跳,伸手指着对面的人。
沈氏一把拍开他的手,恨恨道:“自个儿儿子不疼,偏疼隔房的侄儿,知道的,当你是宽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苏明远气得一个倒仰,“你,你,你......”
听这话越说越不堪入目,苏景程的脸倏地沉郁下来。
但他惯来会隐藏心思,当再抬起头来时,眼底的杀意已经不见,他道:“二婶,我敬您是长辈,母亲有错,我愿代她受之,但您不该污蔑我母亲,也不该污蔑二叔。”
沈氏尖锐质问:“你代她受之,你要怎么代?我就想要一个儿子,你能给我生一个吗?啊?你把我的儿子赔给我,赔给我!”
她凶恶的扑了上去,抓住苏景程肩膀,质问的摇晃他。
苏景程一噎。
这就纯属是无理取闹了。
可沈氏在听到自己终身难孕时就已经疯了。
堂上的奴婢,忙上前把两人分开,自又是一番劝解扯皮,等沈氏被拉到一旁,头发被抓散的苏景程,总算得到一丝喘息。
他抚着自己被抓花的脸,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
沈氏被拉开了,嘴里的喝骂却还在继续。
“你娘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兄妹三人,也没一个好东西,活该你两个妹妹,为妾的为妾,低嫁的低嫁,这都是报应,是你们一家子的报应,哈哈哈,我等着看你们,不得好死的那一日!”
“二婶!”苏景程本不想理会,但这话实在太过难听,他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