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前的庭院安静下来。
阳光明媚,夏风轻抚,带着淡淡灼热。
银桃瞥了眼躲在角落,往这面张望的几个小丫头,硬是生出几分感慨来。
“姑娘您说,那武安侯府,就真的那么好?让大姑娘连脸面也不要了?”
苏玉昭抬眸,看了眼碧蓝的天空,摇头笑了笑,带着银桃往回走,漫不经心地说道:“人各有志嘛,我这位大姐姐,心气高着呢。”
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经过宋姨娘。
宋姨娘福身见礼。
苏玉昭看她一眼,接着往前走,刚出了荣禧堂,就撞上了急急赶回来的苏明嵘。
看清面前的人,苏明嵘脚步顿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昭姐儿,你能来送你大姐姐,这很好,你们是一府的姑娘,日后即便各有归处,身上的血脉总是斩不断的,你比你大姐姐懂事,是她不如你多矣。”
苏玉昭奇怪地看过去一眼。
不是吧,不是吧,他这位大伯父,是怎么看出来,她是来送苏玉仪的?
她能这么通情达理嘛?
不对,他不会是在故意讽刺她吧?
苏玉昭在心里啧啧两声,觉得很有可能。
她轻咳一声,掷地有声道:“大伯父你误会了,我是来看热闹的,俗称幸灾乐祸。”
苏明嵘表情一僵。
“昭姐儿说笑了。”
苏玉昭严肃着脸,“大伯父你看我,像是能和你说笑的人吗?”
苏明嵘瞧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头疼之余,也感到一阵棘手。
最开始时,他的确有生出过,将人调教好之后,送去太子身边的心思,只是观太子对她,并无过多关注,加上她这性子,着实让人不喜,他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哪曾想,他没这个心思了,他这个二侄女,反倒自己攀上了太子。
这是好事,但也不好。
他这二侄女,本来就难缠,以后恐怕更难应付了。
“没什么事,昭姐儿就先回去吧。”苏明嵘疲惫的摆了摆手。
他觉得,他得先静一静,不然,很难忍住不掐死这油盐不进,专和人对着来的二侄女。
苏玉昭笑眯眯:“好的呢。”
苏明嵘憋着气,更想掐死她了。
里面屋子里,老夫人正在训斥沈氏:“你瞧瞧你刚才的样子,哪有一点当家夫人的威严,我看你是恨不得跟在她后面,跪着去舔她的脚指头了,你气死我得了!”
沈氏表情讪讪:“姑母,我哪有!”
这话也说的太难听了吧。
简直听不了一点!
“哼,你没有?”老夫人冷眼过去,“你一个做母亲的,还要看她的脸色”
“继母。”沈氏小声补充。
老夫人一口气堵住,脸色涨的紫红。
一看姑母这模样,沈氏吓了一跳,不敢再气老夫人,忙伏低做小的说好话。
苏明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母亲,儿子有事和您相商。”
一听这话,沈氏眼睛一亮,一溜烟地退了出去,美其名曰:免得老夫人眼烦。
母子二人的谈话,旁人不得而知,但从那一日起,苏玉昭在府里的用度,直接往上提了两个度,能够比肩老夫人。
原本呢,逍遥院的开销,苏玉昭是自己出的,但现在,不等她开口,苏府就把她的用度送了来,有什么好的珍奇的,也最先往她院子里送来,而后才会是府里的两位公子。
沾苏玉昭的光,苏景言罕见地排到了苏景程前面。
对此,苏景言浑身不自在,多次跑来逍遥院和妹妹吐槽,说是外院的狗看到他,都会冲他点头哈腰了。
这不是骂人,是真的狗。
养在外院守门的一条黑狗。
尤其是在某一日,太子府大张旗鼓地送来不少吃食玩物后,苏景言觉得,外院那条大黑狗,要是能口吐人言的话,肯定能给他吐个一箩筐吉祥话。
苏景言为此很苦恼,小黑好好的一条狗,硬生生被人教坏了。
无独有偶,承恩公府的女眷,在听闻太子往荣恩伯府送东西的消息时,各个也都无比苦恼,还有几分担忧后怕。
主屋里。
脸色煞白的承恩公夫人,有气无力地靠坐在床头。
她额上系着棕色抹额,上面嵌着一枚绿宝石,屋子里有些暗,两面窗扇紧闭,门也是关着的,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被她额上的绿宝石相衬的,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总给人一种白里透着青的错觉。
奴婢们不敢轻忽,时不时就要看她两眼,像是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
“一步错,步步错,可恨我眼拙,打了一辈子的鹰,却叫麻雀啄了眼。”
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