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她极力打起精神,眉间仍有掩饰不住的疲惫,苏刘氏有些心疼,还是堂堂伯府呢,竟让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劳心费力。
那些个嫂子婶子们的,整日在外面胡扯八道的,但有一件事,却说的很正确,这荣恩伯府比起襄阳伯府来,的确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至少襄阳伯府里,就没有让晚辈出来担事的。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苏刘氏暗叹口气,悄然宽慰道:“您别担心,我们都是相信二公子的,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苏玉昭愣了一下,默然片刻后,郑重回道:“谢嫂子吉言。”
苏刘氏又安慰了几句,眼看阳光越来越盛,再站下去就有些晒人了,这才和苏玉昭告别回去了。
“同样的水,同样的米,有的人满口胡言,有的人却心怀善意,还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拾珠提着篮子,在姑娘身后感叹道。
苏玉昭垂着眼眸,脚下是一条平整的青石板路,间或有几根杂草钻出缝隙,却又很快被人踩踏进土里,或者什么时候,就被清扫的下人连根拔起,生死不由自己。
丹桂看姑娘像是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抬起胳膊碰了碰拾珠,让她别再说话了。
“站住!”
突然,一声暴喝传来,带着熟悉的味道,惊醒对面的三人。
苏玉昭下意识看过去,苏明远从通往逍遥院的路旁的石凳上站起身来。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一大早上不见人影,你二哥还在牢里关着,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别再让上面长辈操心了!”
苏玉昭不想和他争辩,直接问道:“父亲有事?”
然而,她这种毫无起伏的询问,却直接让苏明远炸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你大伯父为着景言的事跑上跑下的,你又在做什么?你二哥真是白疼你了!”
苏玉昭脸上表情收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
苏明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自然不会告诉旁人,他居然在自己女儿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压力。
“真是白养你了!”
他小声嘟囔一句,像是这样,就能让自己有底气起来。
接着,他自顾自的转开话题,以命令的口吻冲着苏玉昭吩咐道:“你现在,立刻挑些重礼出来,然后上宁王府拜访,不管是赔罪也好,还是跪下来求人也罢,都要让她们松口,把你二哥放出来。”
苏玉昭顿了顿。
她倒不是对她爹嘴里的这些要求惊讶,只是没想到,他们也查到了宁王府这里。
苏明远看她一眼,严肃地道:“你大伯为官数十载,到底是有些人脉的,虽说还没有证据,但也八九不离十......你二哥有此劫难,全是你引起来的,你必须把这件事解决好,让你二哥全须全尾的出来。”
带着警告的严厉语气,并没让苏玉昭立马诚惶诚恐的答应下来。
她指腹抚过先前擦伤的手心,抬眼朝对面看去一眼,接着缓声说道:“二哥的事,我心里有数......”
“有数?你能有什么数!我不管,你现在立马给我去宁王府赔礼道歉。”苏明远一锤定音道。
苏玉昭反问:“父亲觉得,道歉能有用吗?”
苏明远坚持道:“有没有用,只有试过才知道,你要还想救你二哥,现在就给我赶紧去。”
听到这固执己见的语气,苏玉昭很快明白过来,想和她爹说通是不可能了的。
她摸了摸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的脸颊,敷衍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明远气得跳脚。
......
没有了人在耳边嗡嗡嗡的乱叫,苏玉昭终于能静下心来,思索怎么破宁王府的局。
这一想,就到了黄昏时刻,冯安从外面回来了。
“姑娘,小的跑了死者附近大小医馆,最后在一家老郎中那里,总算打听到了消息。”
这老郎中原本是乡间走街串巷的游医,年纪大了之后,就回家含饴弄孙,不过为补贴家用,在自个儿住的屋子里,劈了半间出来给人瞧病,也能补贴一些家用。
“小的拿了死者的画像,老郎中说,这个人的确在他这里看过病。”
“说那是小半个月前,这人来他这里瞧过胸痛的症状,老郎中原以为是小问题,谁知一把脉才发现他脉象极虚,是病入膏肓之象,又见他咳血,呕吐,疑似胸痹之症。”
“老郎中本给他开了药,但他却嫌太贵,只说是不看了,然而没过两日,这人似是痛极了,又跑到老郎中这里来抓了药,时间正好和那意外撞见的妇人说辞一致。”
如此一来,基本就可以确定,死者是故意求死。
冯安脸上闪过些许激动:“老郎中已经答应小的,愿意替咱们公子作证。”
确定死者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