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叙话下来,时辰已经很晚了。
但即便如此,拾珠还是让人,抬来了热水,服侍苏玉昭沐浴洗漱,祛除一路上的乏累。
苏玉昭躺去床上,拾珠替姑娘掖了掖被角,起身放下床帐,正要吹灭烛台,床内传出姑娘的声音:“留一盏灯,你也下去休息吧。”
“不如......奴婢留下来陪着姑娘您吧。”拾珠有些犹豫,低声提议道。
苏玉昭摇摇头,轻声道:“不必了,快回去歇着吧。”
见状,拾珠留下床头的烛台,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合上房门。
苏玉昭侧过身,面朝着床外,抬手取下脖子上的碧玉葫芦,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只见,原本通体碧绿,只在葫芦肚的位置,散着三抹红色的玉葫芦,此刻已完全大变样,整个玉葫芦,变成了浅浅的粉色,颜色很淡,若要形容,就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芙蓉石,白里透着粉。
就连刚才,服侍她沐浴的拾珠,都还奇怪地问她,说:“奴婢怎么记得,姑娘这枚玉葫芦,原先不是这个颜色。”
苏玉昭捏紧玉葫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含糊道:“原先那个不见了,这个是在平襄府买的。”
她前往平襄府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弄清楚,这枚碧玉葫芦的变化,与太子有没有关系。
为证实心里猜测,这几日,她都是将玉葫芦,贴身带在外面的。
与太子几日相处下来,果然,玉葫芦就有了新的变化。
苏玉昭抿了抿唇,突然翻身坐起来,从最里面的匣子里,拿出那枚墨玉龙纹玉佩。
心底的困惑,得到解答,她自然高兴,但高兴之余,又难免苦恼,无他,就算她知道,怎么修复玉葫芦,可她不一定能再见到太子,何况时时待在他身边了。
尤其是,有她先前自作多情的事,短时间内,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对方。
“唉!”想着,苏玉昭叹息一口,泄气地倒回床上。
突然,她把玉佩提起来,在眼前不断晃荡,一息,两息......骤然间,她似是想到什么,眼里精光闪烁,却又在片刻后,“啪叽”一声灭了。
但凡她先前,没有脑袋一热,说出那一番话,她都可以寻机会,收集太子惯常用过的物件,但现在......
苏玉昭懊恼地抱住脑袋,心里止不住地哀嚎。
难怪说,冲动要不得呢,她怎么就头脑一热,就......唉!难道说,这是老天爷,让她不要太贪心?
罢了,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太过贪心,不一定能落得好。
......
“娘,娘......”
充满急切的嗓音,伴着“咚咚”的脚步声,传进顾氏的耳中。
顾氏抬起头来,果然下一刻,就见小女儿急匆匆跑来,急声道:“娘,您听说了么,逍遥院里的那个回来了!”
顾氏正在对账,眼看要到月底,而公中的账面上,已经一个子儿都不剩。
越看越心躁,顾氏抬手抚着额头,疲惫地说:“回来就回来,难不成她还能,把咱们都吃了不成?”
“哎呀!娘!”苏玉珠跺脚,“她那么欺负咱们,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一见女儿这模样,就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经过几次的吃亏,顾氏已经收起对苏玉昭的轻视,语重心长地对女儿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许再随意针对她。”
“娘!”苏玉珠噘嘴。
“娘说的是,玉珠你就听娘的吧。”苏玉仪跨过门槛进来。
她一袭淡绿的长裙,显得人柔美而温和,目光扫过母亲手边,问道:“母亲又在对账?”
顾氏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即便削了府里用度,但没有进项,仍然独木难支啊。”
苏玉珠疑惑道:“咱们不是又买了两个铺子吗?”
苏玉仪皱眉,给妹妹解释,“这两间铺子,不说还没盈利,就算开始有进项,恐怕也抵不住府里的开销。”
“早知这样,还不如分家呢。”苏玉珠身子一扭,气呼呼地坐去榻上。
“别胡说!”苏玉仪语调不轻不重。
苏玉珠哼道:“我哪有胡说?二叔他们,就是府里的蛀虫,只进不出,不都靠咱们养着,哼!”
顾氏不咸不淡地提醒道:“这话别在你祖母面前说。”
“哎呀,娘!我又不傻。”苏玉珠抱住母亲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娘,咱们那么多东西,就白给苏玉昭啊?要不是她,娘您也不必为这点子账就头疼了。”
苏玉仪没说话,含笑地看着妹妹。
顾氏被她摇得头晕,又闻女儿乖乖巧巧的声音,没忍住嘴上一松,就说道:“你放心,你的那些东西,娘都会给你拿回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