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姑娘的忌讳,翠薇面色自然地转开话题,轻声说道:“姑娘应该不知道,其实在逍遥院里时,奴婢们最喜欢的,当属银桃。”
“嗯?”苏玉昭眉眼轻抬,露出惊讶的表情。
翠薇道:“拾珠姐姐稳重,管着院里大小的事,从来没出过错,却也让人不敢亲近,反倒是银桃,她爱说爱笑,也爱闹腾,谁若是惹到她,立刻就要报复回去,只觉痛快得很。”
“上一回,守门的蔡婆子,在背后说姑娘坏话,被银桃给听见了,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刮,若换成拾珠姐姐,多半是当面斥责一番,再暗地寻了她的错处,将人给打发了出去,不留半点让人说嘴的地方。”
“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对待一件事情,也有不同的做法,但不管如何,错的应该是使坏的人,而不是本就无辜的那个人。”
苏玉昭听出来了,这是在变相地安慰她。
她一时没有说话,轻轻抿了抿唇,失神地望着虚空。
翠薇的意思,她明白,她也告诉自己,不必庸人自扰,可太子的话,却犹如一根根尖针,狠狠扎进她心里,让她想忘也忘不掉。
她心里清楚,顾氏如今的忍让,不过是顾忌着太子,一旦让她知道,太子对她不过尔尔,等待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毕竟,她们现在,也算是撕破脸皮,再不可能有和好的时候。
苏玉昭叹息一声,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就在苏玉昭这面,翻来覆去的时候,一辆裹着青色幔布的马车,缓缓停在苏府门前。
许书成自马车下来,他一袭淡青绣竹叶的衣衫,看起来很是清瘦,面色也比寻常人更苍白,眼下是淡淡的青影,就像数日都没合眼,眼眶有些红,是干涩的,眼珠缠满血丝,再不见往日的清亮。
他犹豫一下,抬脚走上前,“劳诸位通传一声,请二姑娘出府一见。”
认出过来的人,门子先是一惊,以为是来找茬的,差点就要喊人了,好在对方只是来找二姑娘的。
门子暗松口气,一面摇头说道:“许公子来迟了,二姑娘已经出门去了。”
“出门?”许书成皱眉,眉眼有些怅然。
他好不容易,调整好心绪,决定来见她一见,却不想,人家根本不在。
门子如实道:“昨日太子殿下那边,遣人送来帖子,二姑娘是去见太子殿下去了,天儿才刚擦亮,就出门去了。”
听到“太子”两个字,许书成眼神微暗,抬眸深深望了眼苏府匾额,利落地转身离开。
目送许家马车离开,旁边的门子抓了抓头,“真是奇怪,这许公子,不找大姑娘,不找三姑娘,找二姑娘做甚?”
“可不是,他先前一过来,我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呢。”
“对了,你们听说了么,三姑娘被罚去祠堂,据说两只膝盖都跪出血了。”
“真的假的?”有人面露惊讶,声音不自觉拔高。
“什么真的假的?”
一道清脆的声音插进来,正围在一起说话的门子,猛地循声看去,就见大姑娘和四姑娘,相携着往这面走来。
众人一惊,忙跪地请安。
苏玉仪抬手,让他们起来,余光注意到远远驶离的马车影子,问道:“刚刚有谁来过?”
众门子相视一眼,小声回道:“是,是那位许家公子......”
“许三哥?”苏玉珠挑眉,抱住姐姐手臂,“肯定是来寻大姐姐你的。”
又踮起脚尖往外面看,遗憾道:“他来都来了,怎么也不等见到大姐姐再走,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别胡说,快住嘴吧。”苏玉仪嗔怪地瞪妹妹一眼,眸子似是覆着薄薄神光,心里有些微甜,又有些酸涩,面上却故作自然道:“许三哥现在,怕是不想见到我,说不定,他是来寻三妹妹的呢。”
“不可能!”苏玉珠撇嘴,“他要是想见三姐,之前就不会让人,把三姐送回来了。”
不错,苏玉盈当日,虽跟着许家母子离开,但晚些时候,却被人送了回来。
众门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四姑娘说得掷地有声,原本想解释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见大姐不再辩解,苏玉珠觉得自己赢了,高兴地晃了晃脑袋,冲着门子吩咐:“下次许三哥再来,你们就请他进府喝茶,再叫人来禀了我们,一定要把人留住,听到没有?”
门子当即领命:“是,四姑娘。”
......
夜幕降临,晚间的河流,如一条蜿蜒的银带,水面氤氲薄薄雾气,两岸烛光映照,河面泛起层层涟漪。
赶在最后一抹天光消散,画舫停靠到岸边,众人自船上而下。
岸上早有人等候,垮刀的侍卫乌压压跪了一地,领头的,正是一身黑色劲装的宋平舒。
苏玉昭站在后面,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