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荣心里一抖,见殿下并未认出,跪在地上的人是谁,忙冲着对面眨眼睛。
陆元枢正决定,地上的人要是敢认,他就立马让侍卫,将人拖出去杖责,敢在他面前弄虚作假,死了也就死了,自己上赶着找死,他何必手下留情。
没等他话出口,余光就瞥见陶荣,不停地冲他眨眼。
陆元枢皱眉,见陶荣抬手指了指身后,恍然想起先前,他似乎是说过,闹事的人里面,还有苏家的人。
这时,陆云煜也跪到地上,焉焉地说:“堂兄,秋月阁是我要去的,和其他人无关,您打我吧。”
顾曜见缝插针:“对,就打他,表哥,把我的板子,也送给他吧。”
“都住嘴!”陆元枢摁着额头,“来人,去给孤把他们的父辈叫来,再寻一副孔夫子的画像来,让他们都给孤好好跪着,不跪够两个时辰,谁也不许起来!”
“表哥!”顾曜瞪大眼睛,跪两个时辰,他的腿指定得废了。
“还不够是吗?”陆元枢冷眼过去,“那就再把大越律,都给孤抄一百遍来,但凡有一个错字,那就再加一遍,谁要是敢让人代写,呵!”
最后那个音节,携着说不出的冷意。
陆云煜瞪着顾曜,眼里冒着怒火,顾曜缩着脖子,露出心虚的表情。
在这里的,就不是爱读书的,想到大越律的厚度,只觉天将惊雷。
......早知这样,还不如挨杖责呢。
一行人苦哈哈地被带出去,离开前,陆云煜忍不住嘟囔:“哼!堂兄真是过分,只能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己温香软玉,金屋藏娇,却不许别人碰......”
顾曜隐隐听到两句,转头疑惑问他:“......什么金屋藏娇?”
陆云煜话音一顿,打起哈哈来,“你听错了,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奇奇怪怪!”以为他是不想和自己说,顾曜“切”的一声,把脑袋转向另一边。
“姑娘,快出来吧。”陶荣关上房门,去到屏风后提醒。
苏玉昭脸色一红,乖巧地自后面出来,陆元枢看她一眼,也没心情再问其他的,就道:“时辰不早,孤让人送你出去。”
听见这话,苏玉昭暗松口气,她早就想离开了。
“是,臣女告退。”面向上首福了福身,苏玉昭就准备退下,却又在离开前,想起一件事来。
“先前的事,还要多谢殿下,宽恕臣女二哥。”她觑着上面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说起来,有件事情,臣女觉得,应该还是要禀告殿下,是......是关于平襄府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话音没忍住顿了顿,“在回来的途中,臣女听到一桩奇闻,说是平襄府里,有百姓自河里,捡到过一块黄金。”
“哦?”陆元枢眼睛一眯,身体下意识坐直,凝视下面的小姑娘。
充满审视的眼神,令苏玉昭心脏漏跳一拍,强撑着一抹平静道:“说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臣女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觉得新奇,就记在了心里。”
陆元枢很快收回目光,面上不露声色,缓缓道:“孤知道了,陶荣,送苏姑娘出去。”
说完要说的话,苏玉昭吐出口气,躬身退出房间。
“姑娘!”一瞧见姑娘身影,躲在拐角处的拾珠,带着银桃和青杏,激动地迎了过去。
苏玉昭冲她们摇摇头,示意她们有什么话,稍后再来说。
她转身看向陶荣,说过两句感谢的话,随后才带着奴婢离开,等出了茶楼,她双腿没忍住一软,把身体的重量,卸到拾珠的身上。
拾珠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姑娘,这是经历了什么,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好在这时,张老头驾了马车过来,拾珠摸摸姑娘脸颊,柔声道:“姑娘,咱们回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略急的呼喊,自茶楼内传来,陶荣小跑着过来,抬起手擦一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笑说道:“得亏奴婢跑得快,不然就要来迟一步了。”
苏玉昭绷紧心弦,紧张地问:“内官这是?”
难道是她哪里露出马脚,让太子给抓住了?
看出对面之人的惴惴不安,陶荣笑道:“姑娘别怕,是殿下想起,您先前撞上屏风,特意吩咐奴婢,给您送来一瓶,消淤散肿的药膏。”
说着,将手里豆青釉的瓷瓶递了过去,“这是宫里的白玉膏,对撞伤最是有效。”
拾珠听到撞伤两字,眼里流露出浅浅的困惑和担忧。
银桃却是眼睛一亮,咧着嘴巴欣喜地笑起来,姑娘都离开了,还马不停蹄的,送来这白玉膏,可见太子殿下,对她们姑娘的看重。
与之相反,苏玉昭倒是心如止水,因为她私心里觉得,太子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心神,只怕是面前的陶内官,自作主张送给她的。
她盈盈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