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老夫人,是她的舅姥姥,也就是外祖母的嫂子,二房的舅姥姥,则是过世了,眼下过来的,只有两位表舅母,其中一位,便是门口迎她的那位二表舅母何氏。
大房有三儿一女,二房有两儿两女,里面就坐着五位表舅母,再加上各自的儿女,实乃兴旺之家。
每当认识一人,便要相互见礼一次,一圈下来,苏玉昭眼前差点起圈。
暖阁里,容色各异的姑娘,前来的就有六位,这是还没算上,庶出没来的,和年龄尚小的,再加上外院里,各房的表哥表弟们,与她同辈的表兄妹,只怕有二十的数。
“你外祖母可好?我年龄大了,也不能去看她了。”
一番相认过后,秦老夫人拉着苏玉昭到她身边坐下,拍着她的手背问道。
苏玉昭乖乖坐着,轻声回道:“年前小病了一回,平日里倒是尚好,一到冬日里,就难免倦懒。”
“她年龄也大了,又白发人送......”话音一顿,秦老夫人叹息一口,情绪眼见的低落,“好在往日里,有你陪着她,她也能舒心两分。”
转而又问道:“听闻你回到苏府,她们待你可好?”
苏玉昭温声回道:“都好,原本一回来,就该来看望您们,只是因一些事情,耽搁到现在。”又说道:“外祖母还让我代她,向舅姥姥您们问好。”
三表舅母王氏,闻言趣笑道:“姑姑就是客气,她惦记着咱们,倒是咱们,没能到她跟前尽孝。”
秦老夫人叹气道:“早知这一嫁人,就难再相见,当初就不该将二妹,嫁到淮阳府去。”
王氏上前来,抚着婆母笑说道:“姑姑嫁的远,这不是还有阿昭么,不如日后就在常州府里,替咱们的阿昭,挑一位如意郎君。”
秦老夫人心下一动,向苏玉昭看过去。
苏玉昭微微垂下头,做出羞赧的模样,尽管她的心里,一片心如止水。
见她害羞,秦老夫人淡笑起来,又嗔着王氏轻斥道:“快些住嘴吧,姑娘们面前,浑说些什么!”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这般的招人儿疼,我可舍不得她去别家。”何氏也过来揽着苏玉昭。
坐在下首的大表舅母,突然淡淡地开口:“可不是,表姑娘生的出众,又出身清贵,伯父贵为一地知府,如何也得官宦世家的公子,才堪能配得上吧。”
她一身暗绿的衣裙,手里端着茶盏,表情十分平静,因有些干瘦,法令纹很明显,显得很是严肃。
房里其乐融融的氛围,微不可见的一滞。
好在这时,一位淡青衣裳的婢女,垂首敛目地进来,通传道:“回禀老夫人,老太爷那里听闻,表姑娘过来了,请表姑娘往前面一见。”
浑身不自在的苏玉昭,暗暗地吐出口气。
不过她并未急着表态,果然,就听下一刻,王氏噗呲一笑,打破房内沉凝。
“哎哟,瞧瞧,咱们还没说完话呢,老太爷就来催了。”
“好姑娘,快过去吧,你舅姥爷念着你呢。”何氏也笑道,推了推苏玉昭。
“是呢,你先过去,也和你舅姥爷说说话。”秦老夫人颔首,又点了两个奴婢,对她们道:“你们陪着表姑娘,莫让人冲撞了她。”
“是。”被点到的两名奴婢,当即屈膝应道。
苏玉昭自榻上起来,先对着众人福了福身,而后才莲步轻移,跟着来人往外去。
待出了暖阁,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变淡,又极快地扬起嘴角,露出得体的微笑。
见姑娘出来时,情绪有一丝的失落,拾珠和银桃相视一眼,却是不好开口询问。
她们在随着姑娘,向秦老夫人见礼后,就退到了外面,只能听见里面的说笑声,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
苏玉昭对两人轻轻摇头,随着青衣婢女往前院去了。
相比后院的温香靡靡,前院就显得冷肃许多。
宽阔的院落,种着数棵松树,枝繁叶茂,古朴苍劲,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盆栽,如文竹,榆树,黄杨,一眼望去,眼前一片绿,不见半点繁花。
青衣婢女停在一间,四面卷着竹帘的房前,冲苏玉昭做出请的动作。
“表姑娘,快请进吧,老太爷在里面等着您呢。”
看着敞开的门扉,苏玉昭深呼吸一口气,抬脚步进房间。
房里坐着数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见门口动静,齐齐抬头看来。
苏玉昭甫一进门,就对上数双灼灼的眼睛,差点没吓得她心脏骤停。
好在她反应迅速,明白里面人的身份,当即屈膝请安,“晚辈玉昭,给舅姥爷,各位表舅请安。”
上首不苟言笑的老者,闻言神情和缓起来,微抬手腕道:“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这就是二姐的外孙女?生得和二姐倒是不像嘛。”旁边另一位老者,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