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脑袋疼,轻推女儿:“治伤要紧,你赶紧出去,别耽搁了。”
“我不,我不,我不要出去!”
苏玉珠的双脚,像是钉在地面,任凭顾氏如何劝说,就是不动。
顾氏抚着胸口,只觉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就说白日,刚被分了管家权,先前又差点暴露,引起苏玉昭生疑,现在女儿还不听话。
她强忍着烦躁,厉声道:“我说让你出去!”
“我就不!”苏玉珠不动,声音带着颤音。
娘偏心,明明是她受委屈,阿娘还要凶她!
“娘,小妹想留着,就让她留下来吧。”苏玉仪莲步上来,安抚的拍拍妹妹,轻声说道:“祖母身边的杨嬷嬷,会些粗浅的医术,不如请她上来,替小妹包扎一番?”
苏玉昭轻啧一声,苏玉仪一上来,她就知道,好戏要没了。
果然,就听下一刻,老夫人的嗓音传来:“阿仪说的是,来人,去让杨嬷嬷过来。”
顾氏暗暗吸气,既是老夫人开口,她也不好再逼着,让小女儿离开。
不多时,杨嬷嬷从外面进来,一番请安见礼后,扶着苏玉珠去到旁边,招呼婢女端来清水,替四姑娘清洗包扎,至于伤口的来历,是问都没敢问一点。
就在杨嬷嬷替苏玉珠,清洗包扎伤口时,换上常服的苏明嵘,与苏明远结伴自外进来,后面跟着苏景程苏景言两兄弟,四人身上染着淡淡墨香,多半是才从书房出来。
甫一进入阁楼,异样的气氛扑面而来。
老夫人端坐上首,脸颊有些阴沉,顾氏也板着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再看沈氏,臊眉耷眼的,情绪明显不高,下面的小辈,泾渭分明,苏景安缩着脑袋,极力躲在苏景盛背后,看不出半点往日的闹腾。
苏明嵘的眼睛,快速扫过室内,自然不会错过,满脸委屈的小女儿。
他面上不显,阔步走向老夫人,先是一番问礼,再到椅上落座,接过婢女递来的茶盏,这才出声询问:“出什么事了?阿珠好好的,怎得哭起鼻子来了?”
苏玉珠:“爹爹,您......”
顾氏:“能有何事,她们小孩子家家,闹了一点小矛盾。”
苏玉珠正想抱怨两句,让爹爹给她做主,不想被母亲截住话端,不咸不淡地揭了过去。
苏明嵘看了妻子一眼,也就没再深究,见人都来齐,就道:“时辰不早,先用膳吧。”
“也好,传膳吧。”老夫人颔首,一面示意顾氏和沈氏,今晚不必服侍她,去一旁落座吧,随后一面问儿子:“倒是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
苏明嵘搁下茶盏,温和笑道:“离开几日,前面公务堆积,都得尽快处理,趁着空闲时,再考校了一番,景程和景言的功课,以免他们出去几日,倒是把心给玩的野了。”
老夫人闻言也笑:“是该这样,要说景程,我是放心的,景言嘛,确实该多管管。”
说起两位孙子,老夫人郁结的心情,顿时好上不少。
听到自己被提起,苏景言挠挠脑袋,整一个坐立不安。
苏玉昭默默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嘴。
众人依着长幼尊卑,左右两侧落座了,苏玉昭并未移动,她本就坐在下首,在她的右手边,坐着的是二哥,对面是苏玉仪,她坐着的位置,原本是苏玉珠的,不敢现在嘛,自然成她的了。
顾氏瞥过去一眼,端坐在玫瑰椅上,一动不动的某人,不想再横生事端,吩咐婆子道:“再去端一把椅子来,就放到我旁边。”
再把两人挨到一起,她是真怕两人直接打起来。
婆子领命退出,阁楼里传膳,很快有数名婢女,端着大漆方盘进来,上面放着茶盏、铜盆和手巾,铜盆里盛着温水,供主子们净手,茶盏里也是温水,是用来漱口的。
待盥漱后,婢女躬身退出,再由另一拨人,端着茶盏进来,里面是山楂荷叶茶,其实说是茶,更像是泡着山楂的温水,带着一点点的甜味。
据闻用膳前,先饮两口温水,对身体是极好的。
说来,这本是襄阳伯府里的规矩,苏府自认是伯府旁支,待到家境殷实后,也就把这些规矩,照猫画虎的给捡了起来。
饮过山楂荷叶茶,就有婢女鱼贯而入,捧着各色的膳食。
婢女进进出出,却无半点杂音,原本和缓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肃然。
水晶肘子,燕窝炒烧鸡丝,樱桃肉山药,口蘑肥鸡,笋干玉兰片,梅花豆腐,什锦蜜汤......一道道菜肴端上,馥郁的香味,在室内弥散,冷碟热碟,荤菜素菜,蜜饯糕点,一样不缺。
包扎好的苏玉珠,也从后面过来了,坐到椅上的时候,还不忘瞪苏玉昭一眼。
苏玉昭老神在在,脸上寡淡的表情,瞧不出半点变化。
膳食摆好,却不能立即上筷,还需先拿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