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我再多问一句,您收了这东西也是要卖的么?”吴夺紧跟着问道。
汉子听了,立即笑呵呵问道:“怎么着?你要买啊?”
吴夺接口道,“我先好好看看行么?”
“得嘞,我给搬下来!”
“不用不用,我就这么看就好了。”吴夺摆摆手。刚才已经看了,他想好好听听而已。
听了之后,吴夺打定了主意,先铺垫了一句,“这东西这么矮,是干嘛用的?”
“这叫榻啊,就是古时候的床!你年轻,可能没听过评书。三国演义,蒋干盗书,周瑜说:久不与子翼同榻,今宵抵足而眠!还有宋朝那个什么来着,赵匡胤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这汉子挺能说,稀里哗啦来了一通,时不时还模仿评书的口气。
“不是吧,这东西有这么老么?”吴夺又问。
“肯定到不了宋朝啊。榻是最早的时候当床用,后来有了床,就变成小憩的工具了;建国前,很多宅门里还有呢!所以说啊,这榻,最晚它也是民国的!”
“你这么一说,那得老贵吧?我不一定买得起啊!”吴夺故意露怯。
“哥们儿,你是来旅游的嘛?”汉子问道。
“对,这不是逛逛胡同么?”
“嗐!那你跑南城来干嘛呀,去后海那一片多好玩儿啊。再说了,你来旅游的,这么个大家伙,买得起也不好拿呀。”
“这倒不要紧,我就喜欢老东西,人在这里玩几天,东西先发快递发回去就是了。”
汉子听了,点点头,“我给你撂实底儿,我收来是一千五,本来要给捯饬旧家具的老孙头送过去,少说也能赚五百呢,不过你要买,我给你照一千八,省力气了不是?”
其实,这张榻,人家要才要八百,汉子砍价后是五百收来的。
他本来是收废品的,今年才认识老孙头,开始收旧家具了,因为不太懂,所以压价特别狠。刚才进这个院子,也是跟人说好看一对圈椅的,结果就因为压价太狠,谈崩了,所以两手空空出来了。
“这么贵啊?”吴夺一脸“惊讶”。
“这还贵啊!那些什么紫檀花梨的老家具,几百万的都有呢!”
“再便宜点儿。”
“不能再便宜了。不行算了吧,我这就给老孙头送过去,还比卖你多赚两百呢!”汉子说着就要上三轮车。不过,他这手欲擒故纵,玩得可比古玩市场里的人差不少火候。
吴夺即便知道他欲擒故纵,却也就此应了,“好吧好吧,一千八就一千八。”
“你是捡着便宜了,这东西重新刷一遍好漆,漂亮着呢!”汉子笑笑,拿出了手机,“喏,扫码吧!”
吴夺心说,这哪能刷油漆?这连油都不能刷,这得打蜡!
这张榻,是明代的老家具!
而且是海南黄花梨的!
为什么折腾成这副熊样呢?
因为民国时期,给染了色了,经过这大几十年,又是褪色又是掉色的,成了这种怪颜色!有掉色厉害的地方,还漏出了黄的褐的底子。
好好的明代黄花梨家具,即便是民国时期,那也是好东西,怎么会染色呢?
因为在民国的时候,就家具来说,紫檀的特别火,比黄花梨的要贵出不少,就出现了很多把黄花梨染成紫黑色以混充紫檀的家具!有当时新做的家具,也有明清流传下来的老家具。
这张榻,如果全部都是海南黄花梨的材料,那就像汉子说的,真能值几百万!
不过,吴夺还没走运到极致。
因为这张榻,边框和六只矮足是黄花梨的,榻面却是榆木的;同时,榻面比边框下去一点点,是因为原来有配套的藤席,可是藤席眼下已经没了。原来有藤席,说明是一张凉榻。
汉子说不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要全都是黄花梨的,那分量肯定会重得多。
话又说回来了,若整套都是黄花梨材质,即便被染色了,原主和汉子根据重量,怕是也能好好研究一番,就不会这么随便处理了。
但即便如此,清理出来之后,几十万总是能值的,毕竟是明代老家具。
哪怕只算边框和六只矮足的黄花梨木料,一千八那也是个大漏儿!
扫码给了钱,吴夺笑道,“大哥,附近有什么快递物流的收货点么?”
“有,往前走,出了胡同,左拐几十米,就有一丰顺,我也正好顺路,干脆给你送过去得了。”
“哎哟,那真谢谢你了!”吴夺也没客气,就跟着三轮车后头,一起送到了快递点。
汉子乐颠颠骑车走了,吴夺想了想,给罗宇泽打个了电话,问他能不能代收一件老家具。当然,让他代收,就是让他代卖了。
罗宇泽一听明代黄花梨凉榻,一口答应,“放心好了,我找专业的师傅给刷出来,等你回来看了再出手!”
这出来遛个弯儿还能顺手捡一漏儿,吴夺心情十分愉悦,想起答应宁霜给她做饭吃,便打听了一下,到了附近一个超市,采购了食材。
宁霜一回来就告诉吴夺,沈云舟明天上午有时间,这事儿还真是挺顺利。
吴夺笑道,“好事儿一个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