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夺听了微胖主持人的话,笑了笑。
若真的如此,那就不用走这种私下小圈子里的拍卖活动了,走大拍多好。这种小众的东西,大拍能聚集的真买家会更多。
这话得这么理解,那就是不管这东西本身是什么情况,我们都已经处理妥当,现在是合法的。
这一盏朱雀宫灯,若真能到代西汉,吴夺是很有兴趣的。
年份老,艺术价值高;而且这样的东西,大抵应该是宫廷之物。
闭上眼睛幻想一下,说不定当年就摆在未央宫中某个位置,大汉天子经过之时,火光还映照过帝王之相······
什么钻石翡翠,炒得再贵,能和这种感觉相比嘛。
所以吴夺不仅细细看了,还趁机上手“听了”。
结果······
高仿!
这东西,吴夺在看的时候,几乎就认为是到代的真品了。
实际上,却是二十多年前的高仿!
而且,这是权浩然做的高仿!
权叔啊权叔,您的手段也太高了,二十多年前所仿青铜朱雀宫灯,现在依然是以假乱真的成色!
不说别的,就说这层锈色,要仿出长期埋于地下、而后又出土数十年的效果,简直是鬼手。
那就不能要了。
真想要这样的东西,让权叔给做一件就是了。
吴夺是搞明白了,李天风却还有兴致。
不过,他的眼神和举动,也透出了一丝犹疑。
吴夺轻咳两声,从桌边踱到了房间一角。
李天风又看了一会儿,也到了吴夺身边。
这时候,其他五个人还都在继续看呢。其中拿下青玉山子的西装男,看起来也很有兴趣却又不太懂;他一边看,一边在聆听其他人吐出的只言片语,同时察言观色。
“不看好?”李天风低语问道。
“这是一件高仿,顶级高手做的。”吴夺也低声回应。
“这么笃定?”
吴夺自然不会说是权浩然的高仿,“嗯。不过李先生,我是感觉上的笃定,没啥真凭实据,您眼力高,别受我误导。”
“不,我虽然没有你笃定,但是也带点儿存疑。”李天风微微皱眉,“特别是你说起顶级高手,我想到了一个人。”
“噢?”吴夺心下暗道,李天风难道也看出是权浩然做的了?鉴宝天字号,果然名不虚传。
李天风继续低语道:
“这件朱雀灯的锈色,若是做的,那功夫极度了得,我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这翅膀上的鎏金,我觉得有点儿不对,不过也只是感觉。特别是鎏金边缘,虽然很自然,但边缘的处理感觉还是比古法更精纯一些。”
所谓鎏金,就是把金溶解在水银里,先调成金汞,然后涂在铜器表面;接下来是烘烤,水银蒸发,金就留在铜器表面,而且效果很好,金光闪亮。
这只是大致过程,其中还需要很多技术细节。
鎏金技术,早在商代就有了。西汉时期,鎏金铜器呈现出了流行的趋势,技术自然也更高了。
李天风说着停了,吴夺不由追问一句,“您刚才说想起一个顶级高手,不知道我听说过没有。”
李天风先打量了一番,看到其他人仍旧围在桌边,这才低声应道,“你可能没听说,因为这个人早就去世了,而且不太出来走动,主要就是仿古青铜器的手段了得,堪称绝顶高手。”
吴夺一听李天风这么介绍,心想那就不应该是权浩然了。他继续看着李天风,等待下文。
“此人姓丁,真名我也不知道,但有人叫他丁十一,据说是因为他做东西的最高等级,是做十件选一件,其余的毁掉。当然,仅是最高等级才这样。”
吴夺一听丁十一,心说还是绕不开权叔啊!
因为吴夺听吴大志说过,权浩然的师父,正是丁十一!
当时吴夺初遇权浩然,得知他仿古青铜器手段了得,又发现他左腕上纹有饕餮纹饰,回去给吴大志一说,吴大志便想到了“王铿锵”,同时说他是丁十一的徒弟。
丁十一在九十年代初就去世了,所以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且,丁十一的独生子居然死在了他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丁十一的儿子倒是留有一个女儿,但天赋太差,而且老派手艺人有传男不传女的想法;所以,丁十一唯一的徒弟王铿锵,尽得真传。
吴夺点点头,“丁十一我听说过,中原洛州的铜器圣手,不仅所仿高古青铜器堪称以假乱真,仿制宣德炉也是顶级高手。”
“好小子,你爷爷给你说的吧?”
“是啊。”
李天风又问,“那你入不入?”
“不入。”吴夺应道,“而且依我看,到不了丁十一的水平。”
其实权浩然的仿古水准,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吴夺除了表达自己放弃的想法,也不想李天风犹疑不定。
“好吧,我也放弃了。”李天风点点头,“等着看下一件。”
这件朱雀宫灯,最终拍出了五百万整的价儿。保留价没能展示,自然是过了。
中拍者是李天风不认识的人之一;但李天风告诉吴夺,此人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