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隐藏的那些秘密,倘若依次排序,这件事应该也是压箱底的吧?”
当宝神奴被逼得开口,狄进就知道,他接下来所言必然关键,可当对方真正开口,仍旧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狄进听完后,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平静地道:“涉及家姐的要案,你觉得能够用它,来跟我谈判?”
宝神奴冷笑起来:“狄进,我知你能耐!”
“你今使辽归来,这机宜司也是听你的号令,又有三元魁首的功名,同科扶持的帮衬,别说来日,就算今时,在宋廷都有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你们这些当官的,对待外人都是心狠手辣,自家人则是百般包庇,伱姐姐就算犯了天大的事,你也有信心可以遮掩下来!”
他说了一通,狄进回了一句:“我看你倒是越来越像我宋人了,若是契丹贵族的思路,哪有‘包庇’‘遮掩’这等说法?”
宝神奴脸色一青:“你!”
狄进接着道:“不要觉得自己跟我斗了几场,就很懂我了,正如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你师承何处,当年与那欧阳崇仁、欧阳正明父子的争夺,是非对错到底是什么,你根本不会理解我心中的追求与抱负!”
宝神奴厉声道:“那你是不准备听,想要将来后悔了?”
狄进语气依旧平静:“危言耸听是毫无作用的!你有底牌,就展现出来,我会斟酌考虑,正如此前‘金刚会’在辽庭的所作所为,你为你的那群手下争取到了一条重新效忠的出路,我也让辽夏彻底翻脸相向!宝神奴,这才是你的价值所在,明白么?”
“好!好!”
宝神奴极为痛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但他身陷囹圄,现在旁边又有个死和尚整日念经,影响病情,确实拖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我的师父,是一位汉人……”
“他是逃难来到辽国的,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深居简出,隐姓埋名,为了在当地长久生活下去,收我作了弟子。”
“我虽非契丹贵族,但也不是寻常平民,颇有家资供养,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教我读书写字,习武练功!”
“当我开始懂事,便渐渐看了出来,以师父的才学见识,谈吐修养,一定是养尊处优,身居高位的人,他逃入我们大辽前,应该是宋地的贵人!”
“只可惜直到伤重而亡,他都没有告诉我,自己到底是谁,墓碑上也没有刻下一个字……”
宝神奴说到这里,眉宇间流露出哀伤,看着并未作伪,但很快又变为肃杀之意:“我这一生阴差阳错,未能真正做出一番成就来,但若不是得师父所传,我连今日的作为都不会有,他所受的那种伤势,我一直记在心中!”
狄进耐心听到这里,眼见对方顿住,开口问道:“什么伤势?”
宝神奴道:“我师父中了毒!他自配草药,又用深厚的内家修为压制,才得以续命,但依旧会出现身体抽搐,偶尔惊厥之状!”
狄进心头一动:“这是什么毒?”
宝神奴却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也不说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狄进又问道:“你师父将那门内家功夫传给你了?”
宝神奴这次倒是答道:“不错!”
狄进道:“所以你后来敢修炼欧阳父子给你的《归灵功》和《七宝功》,你认为自己通晓内家所学,又见到令师以武功压制慢性毒素的奇效,对于神功绝学才如此在意?”
宝神奴冷冷地道:“阁下就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将别人的心思弄得明明白白么?”
狄进直言不讳:“别人无所谓,但你现在既然要揭晓所谓的天大秘密,我当然要弄得清楚明白!”
“可以!我就告诉你!”
宝神奴哼了一声:“我师父夸赞我根骨天赋极佳,他本身的传承并非顶尖,我都能在短短十年间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倘若有了当年渤海最强之王大武艺的传承,我必定能拥有举世无双的武力!”
狄进道:“所以你就轻信了欧阳父子?”
宝神奴改变了当初的说辞:“师父教过我一句话,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当年欧阳崇仁将此等秘籍交予我时,我就猜到了这老物不怀好意,但并不担心,因为我同样捏着他的把柄!”
狄进道:“什么把柄?”
宝神奴道:“我与欧阳崇仁切磋武艺,探讨佛法道经,引为至交,实则也是观察他的行为举止,辽国有不少精通汉人文化者,但生活习惯终究不同,而我从小跟师父生活,对此十分了解,我那时就怀疑,欧阳父子也是从中原逃入辽东的!”
狄进道:“只是单纯的怀疑不够,可有依据?”
宝神奴说了一段历史典故:“渤海亡国后,其子民除了留在辽东的,分两股逃亡,一股逃入高丽,如今已经成了高丽大族,但这些家族依旧会保持渤海的姓氏不变,以前是渤海王族的,还是会姓‘大’,另一股则是逃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