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不知道身边男人为什么突然阴沉下一张脸,她迟疑了几秒,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来救我。”这些年太习惯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即便是被秦冰绑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面对这样危险的处境,她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会有谁能来帮她一把。从头到尾,她的计划里只有自救。只有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所以秦砚突然出现,她惊讶之余,心里也突然迎来一阵温暖。即使只是顺便,她也领情,如果没有秦砚带她离开那里,她肯定等不到大使馆的人就会被秦冰的人抓住了。一旦第一次逃跑被抓,再想逃可就难于登天了。秦砚低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她微垂着头,明明有一瞬间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与感动,可她很快就把那些情绪压制住了,又是这副并不在意的表情。他千难万险的赶来救她,她却对他说谢谢。真是好客气一张嘴。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来就不知道。两人明明有那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感情,可是从六年前开始,他就不认识她了。她矛盾的让他看不透。可这么多天没合眼的担忧,那么多芥蒂与争执,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介意了。她狼心狗肺,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秦砚伸手,把人搂进了怀里。他抱的很紧,像是要把她融进身体里,生怕这是个梦,一松手,她又不见了。林觅在他怀里,有些不太舒服的动了动,就听到秦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身上有伤吗”林觅一顿,摇摇头,“没有……”话没说完,秦砚已经蹲下去,掀起了她长裙的裙摆。裙摆下,她的左脚脚腕肿成了馒头的形状,又青又紫,在纤细白皙的小腿映衬下,丑的吓人。秦砚眼神一下子就冷了,抬起手想抚摸,又怕弄疼她,好半晌才问,“谁弄的”林觅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愣了一下才说,“我自己弄的。”“嗯”秦砚抬起头看着她,眉头微皱,等着她的解释。“我需要一个理由,让他们放松警惕,没有瘸了腿更好的选择了。”林觅把被抓之后的事捡着重点的简单说了一遍,从故意扭伤脚腕,到行宫里的女人帮忙,再到色诱老周,找到机会逃跑。听的秦砚心惊胆战,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其实你可以……”等我来救你,我一定会来救你的。话没说出口,他就又咽了回去。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林觅是一个多么独立,多么聪明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冷静理智的,工作上能力卓绝,临危不惧,可他以为那只是在工作中,他以为她遭遇绑架会吓得手忙脚乱,会哭会绝望,没想到她却是一如既往的有条不紊。他错了,他以为林觅是小鸟,即使会飞,也总会累。可其实,她就像是一条永不会干涸的河,或者像一只永远翱翔的雄鹰,永远不会放弃,不会绝望,不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地,都要竭尽全力,绝地反击。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可这一刻,他却只觉得心疼,轻轻握着那只脚,他低声问,“疼吗”林觅低头也看着那只已经没有模样的脚,说,“怎么会不疼。”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故意把全部体重压下去,崴脚的那一刻,她甚至做好了这一只脚废掉的准备。即使废掉一只脚,也比身陷火坑强,所以她狠下心对自己下手。很简单的逻辑,直到现在她也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不对的是秦砚的反应,他看起来好像……表现的的太过了。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脚,就好像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那双黑眸里满满的疼惜,还有隐忍的愤怒与不安。林觅承认,她被这样的反应打动了,短暂的失神后,她张了张嘴,“我没事……”“嗯。”秦砚很快也收起了失态,起身看着她,“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我的人现在刚到机场那边,如果让他们来接我们,会引起秦冰的注意,我们人少,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们需要自己过去。”“而这里,距离机场有七十多公里。”他拿出一些缅甸币,“时间紧急,我没来得及兑换太多,还有一些在找你的路上花掉了,就剩下这些,够我们坐公交车过去。”林觅笑笑,把自己手里的那些钱也拿出来。秦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你说的那个帮你的女人给的”林觅点点头,清点了一下,问,“汇率我不太清楚,这些有一百五十万,应该够我们打车吧”这边的公交车她实在不想坐第二次了,车里脏兮兮的,还很挤,连车门都没有,车子也不会按照站点停,想要上车就在路边等着,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扒着门跳上去,要有足够的运气才能完成一系列操作,并且不会被挤下去。天知道她先前是怎么搭上的那辆公交车。秦砚察觉到了她对公交车的抗拒,解释道,“汇率目前不到三十,这些相当于人民币五千,别说打车了,买车都行,但是打车目标太大,要去专门的地点,容易被围困。”林觅叹了口气,“行吧。”他们等外面的声音安静下来,才开门离开。这里距离之前林觅藏身的那条小街道已经很远了,秦冰的人过来搜查也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并没有把这边当成重点,所以他们出来之后,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很快就找到了乘坐机场专线的公交车。秦砚也是第一次见识缅甸的公交车,经过了艰难的上车过程之后,他才明白之前林觅的欲言又止。车厢里人挤人,空气闷的厉害,汗臭味和狐臭味交杂着,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车厢里脏的脚底下都软绵绵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