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不由得愣住,她出手极有分寸,只会让身体有明显的痛感,却不会真的伤害到薛云亭,更遑论毁掉他的灵根和丹田了,这简直荒谬。
万剑宗的弟子众多,与她关系密切的也就那几个,因此一听到执法堂弟子的说辞,四周围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并且言论愈发激进,不知是谁开的头,纷纷开始指责谢筝的残忍与不是。
闫玉霜一听,眼睛都气红了,上前一步还要与执法堂的人理论,谢筝却抬手制止了她。
“玉霜师妹,无妨,我去执法堂看看。”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谢筝自己也常常感到疑惑,薛云亭对她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汹涌澎湃,就好像背后一个未知的推手,在强硬地推动事情朝着梦境里的走向发展,虽然违和,但不得不说,成效斐然。
若非她提前梦到过,否则定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人如此之大的恶意,说不定真的会想慈音怀疑的那样,生出心魔。
得到谢筝的配合,执法堂的弟子立刻带着她离开了悟剑峰,等许莲君和洪英赶到的时候,论剑台上一片唏嘘,无不是在指责谢筝身为师姐却心胸狭窄手段狠毒。
毕竟对于修道者而言,废了灵根,简直比取了他的命还要残忍。
许莲君听得火冒三丈,她一向认为万剑宗的弟子至少是明事理明是非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人云亦云的蠢蛋罢了!
但旁的人听到了执法堂所说的事实,又哪里会听她的辩解。
而去了执法堂的谢筝,面色平静,脊背挺得笔直,安安静静地立在堂下,接受着执法堂长老的审判。
“薛云亭口述,今晨在枕月峰与你产生口角,你便出手废掉他的灵根,经查实薛云亭丹田中还残留着大量属于你的剑气,此事证据确凿,谢筝,你可还有话说?”
谢筝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么请问袁长老,我是如何出手废掉他的灵根,又用剑气毁掉他的丹田的?”
上首的执法堂长老听到的她的问话,翻开卷宗查看了一番,才有些疑惑地看向下首的大弟子,问道:“方垣,你怎么没有审问清楚就结了案?”
名为方垣的男弟子神色一怔,拱手回答道:“谢师妹素来与枕月峰其他弟子不和,尤其是不喜那位姓姜的小师妹,此事人尽皆知,况且薛师弟体内残留着谢师妹的剑气,师尊,弟子认为,证据确凿可以直接结案。”
谢筝:“……”
好家伙,这就是刚正不阿的执法堂长老培养的首席大弟子吗?居然是个凭感觉断案的主?
她挑眉笑了笑:“袁长老,您坐镇执法堂已有百年,就养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饶是面上向来古井无波的袁宏明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他瞪了方垣一眼,怒斥道:“胡闹!还不将薛云亭押上来!”
方垣身为执法堂长老的首徒,风光无限,何曾被自家师尊当众呵斥,落了面子,他抬起头,狠狠瞪了谢筝一眼。
“谢筝!你作恶多端,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方垣放下狠话,带着几个执法堂弟子离开,整个审判堂便只剩几个人,此处灯火通明,袁宏明端坐在上首,微微阖眼,像是在假寐。
谢筝环顾了一圈,拖了张凳子在堂下,与他面对面。
“袁长老,你也认为,薛云亭的灵根,是我废掉的?”
时至今日,即便有梦境在前,她也对这位执法堂的长老心怀希望。
袁宏明眼皮微动,却没有睁开。
“老夫只信证据,不信感觉。”
谢筝闻言,神色微怔,忽而大笑起来:“好,好啊,袁长老,希望你能坚持本心,一直如此。”
否则,执法堂一把手的位置,就需要换个人来坐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谢筝又仔仔细细回想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许莲君那几个少数坚定不移信任她的,在梦中都是早死的结局,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而万剑宗的其他弟子,无论梦中还是现实里,都如同茂密的墙头草一般,风一吹就两边倒,他们的想法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不能真正影响到谁的命运。
而薛云亭与姜雪茹这两个新入门的弟子,自始至终都对她心怀莫大的恶意,这种恶没有缘由,又让人无比在意,时不时就会给她捅一刀子,譬如眼下。
正想着,方垣等人抬着薛云亭来到了执法堂。
薛云亭脸色苍白,不过几个时辰不见,整个人就像被吸干了一样,虚弱不堪,眼神无光,但好在睁着眼,意识还算清楚。
一见谢筝,他眼里忽然迸发出一股子难以遏制的愤怒。
“你...你这毒妇...”
谢筝从袖中取出一柄木剑,像挑垃圾一样,把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掀翻在地,然后看到了他肚子上沁着血迹的伤口。
她轻笑一声,转而用剑拍了拍他的脸,说道:“薛师弟,麻烦你当着袁长老的面,把我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