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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那边可是有相当亲近的人脉的,府城里有着不小影响和势力的鲁家,不就是郦家的姻亲么?
在本县里已经落入下风,处处被动的他们,会不会通过走上层关系,来对付自己?
很有可能,毕竟绍兴府可是诸暨县的直接上司,府衙的一道命令,是县衙很难抗拒的。
这让黄鸣心里多了一分不安,不过还是颇为亲切地把汪驰给送了出去,然后才又去陈充处请教。
论起这些官场中的手段,自然还是这位多年的基层官员更有话语权。
陈主簿听完黄鸣的话后,考虑了一阵,方才道“照此看来,郦家真打算通过府衙来给我们施压了。”
“那陈主簿以为他们会从哪里入手?”
“自然是大人你如今管着的这两滩事了,刑狱与钱粮。”
“刑狱方面,我到任后也就破了一起凶案,而且铁证如山,全县上下都可为证,他们是不可能找到问题的!”黄鸣很有信心地说道。
“那就只能自钱粮入手……”陈充面色更为凝重,“不好办啊。”
“怎么说?”
“大人该知道这些年来,明面上是官府管着税收等钱粮之事,可实际上,许多事情都是由郦家人做主。”
见黄鸣皱了下眉,陈充又苦笑道“要不是他们掌控着这一关键,历任县令也不可能被他们压制得如此无可奈何了。
“因为只有他们出面,才能把该收的粮食收上来,然后交去府城。不过,问题也正出在这儿!”
“嗯?”
“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历年交上去的粮食具体有多少,究竟有无拖欠……因为他们郦家不光在县里一手遮天,在绍兴府也很有人脉关系,上下打点后,说不定就能少缴粮食,却把账给平了,然后好处全落他们手中!”
黄鸣恍然,惊道“也就是说,其实县衙压根就不知道这些年来到底有无拖欠府衙钱粮?甚至都不知道那边有没有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
陈充满脸无奈“对,因为我们都无法过问,只能是郦家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
“你们……”黄鸣差点就要爆粗口了,这县衙上下官吏人等都是干什么吃的,真就是什么权力都敢让出去,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么?
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同时也能理解之前那些官员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
郦家掌握了县衙粮税之事对他黄鸣来说自然是个大问题,可对那些前任来说,只是权力被夺而已。
对早已了解,并接受事实的官员们来说,这事真严重么?
反正自己在县衙就是个摆设,又何必费心思于这上头呢?
何况,有郦家把一切都办妥了,自己逍遥轻松,还能把政绩功劳什么的都领了——反正朝廷只问上缴的税粮什么的是否到数到位,其他都不过问——那又何必去争呢?
甚至在这些人看来,真要让自己全权处理此等琐碎的税粮之事反而会把事情给办砸呢。
别的不说,光是府衙那边收粮的种种克扣,若没有郦家的关系,就够这些下县官员喝上一壶的。哪有一切都在郦家掌握中来的轻松愉快。
至于他们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把县衙的权力让出去罢了……而这,本就是他们保不住的东西。
想明白一切,黄鸣又是长长一叹“郦家能有今日,真非侥幸啊。”
陈充老脸一红,因为之前,自己也是一样的做法。
黄鸣很快又收回心神,着眼当下“如此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郦家用以制衡县衙的杀手锏了?
“他们在府衙一定藏着后手,有着足以让县衙无力挣扎的具体把柄,比如说多年来县里其实欠着府衙许多钱粮?”
“应该就是如此了。”陈充无奈道,“相关证据一定是充足的,再加上他们在府衙的层层关系,就是古知府怕也要被他们蒙蔽啊!”
黄鸣站起身来,边踱步,边快速转起了念头,可一时间,又实在想不出个对策来。
这突然的手段确实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旦对方和府衙都咬死了县里多有积欠,自己这个县丞能顶得住如此压力么?
本以为粮税之事怎么也得等到今年入秋后才会碰上问题,可没想到啊,人家早就挖好陷阱了。
突然,他脚步又是一顿,又想到了一个关键。
本来这事与自己未必有关,是裘知县一上来就把刑狱和钱谷这两项重任都交给自己,才会出现如此情况。
这下,他就算是想甩,都甩不掉了。
这是那“酒县令”一早就料定的么,这个看似整日醉酒,啥都不管的县令,真就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还是说这一切都在他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