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鸣的这一假设让堂上众人都为之一怔,楼知县若有所思,曹恒则哼声道:“我圣教中人岂会做出这等背弃之事!”“真不会么要是真信得过你们自己人,又何必以郑三虎他们的家人为质,逼着他们自尽呢还不是因为信不过他们”黄鸣的这一问让曹恒一时无言,看着似乎还有点心虚。黄鸣又一笑:“所以我就看出问题来了,既然他死不死都无法叫白莲教上层放心,郑三虎又为何要自尽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死,上边的人就会确定其事。“到这一步,我就开始怀疑县衙里还有其他人是白莲教的暗子了,而且此人的身份一定不低,是能在郑三虎死后,确认这一事实的人。”说到这儿,他又看向了曹恒:“而你曹典史,正是当时查验现场的不二人选,谁叫你是掌管着一县刑狱案件的典史呢”曹恒默然,因为他确实无法辩驳,也没想到自己的破绽居然在这儿。倒是楼知县,这时依然带着疑虑道:“按默之你的说法,其实能确认郑三虎真已自尽的也不止他一人啊。”“楼县令说的是,除他之外,仵作,以及县衙大牢里的许多人,其实也是很快就能确认这一点的。但仵作在县衙其实真没什么实权,我想白莲教应该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一枚暗子落到这个位置上。“至于大牢里的人,如果没有刘五一事,倒真可能让我生出怀疑来。”楼知县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你说的不错,如果白莲教妖人真有人在牢中,就压根不需要多此一举地派刘五走这一趟了。”黄鸣点头:“县尊果然英明,一眼就看破其中道理。”顿一下后,他又看向曹恒:“我想你的身份还在厉槐之上吧,甚至与他们都不是一条线上的。倒是和郑三虎,暗地里有所联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才会让刘五冒险去大牢,结果暴露了自身。”曹恒苦笑:“想不到连这一层都被你看出来了。可是,你说这么多,还是没能拿出真正叫人信服的证据出来啊。”“我说了,你的隐藏功夫做得极好,也够稳重,几乎没露出破绽,就更别提什么线索了。这一切,不过是我根据现有的情况,做出的一点推断而已。”黄鸣也不作避讳,直言说道:“哦对了,许炎之死,应该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吧”回应他的,是曹恒的沉默。但黄鸣不以为然,继续道:“他被拿下时其实并没有服毒,因为根本来不及。事后查验,才发现毒药是藏在他嘴里的,需要咬破毒囊才会致命。“而在被抓到县衙后,他表现得一直都挺配合的,就如你一般,还想着打听自己是怎么露陷的。“可突然间,他就中毒死了……那是因为他在那之前,收到了来自你的隐秘威胁。“就跟在牢中自尽的郑三虎一样,他也是为了确保家人安全,才不得不被你威胁,以死尽忠,也断了一切线索。“现在仔细想来,你当时就在堂上,看似是和其他人一样听审,可其实你是在找机会,找一个让他自杀的机会。“比如说,你只要打两个微不可察的手势,便能让同是白莲教徒的许炎知道自己身份,并了解自身和家人的处境。“而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落在许炎这个犯人身上,自然就忽略了你的一些微小的动作。“这对你来说,不但轻而易举,而且一劳永逸,我说的不错吧”曹恒苦笑:“你果然如我所想,是个很可怕的人……你在江南一日,必将成为我圣教在此成事的最大障碍!”他心中更感惊讶,可以说,黄鸣就如真在一旁看着,还化作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般,把自己的所有行动和想法,全都说了出来。“你过誉了,我不过是通过现象找出其中的关联与破绽而已,而且我也就那么一试。只要过了今晚你不曾有所行动,说不定你就安全了。”曹恒呵呵的笑了起来:“可那么一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是啊,杭州那边人应该快到了,你们的整个阴谋就将被戳穿,所有人都将被一网成擒。”黄鸣说着,气势一起,“好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如实以告,现在该轮到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了。”曹恒闻言先是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才开口道:“你说的很对,我这个教中暗子和他们有着不小的区别,不光是因为我的地位更高,更在于,我潜伏在嘉善县内的时间远比你们想象的要长得多。我在这儿已经有二十年了!”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但旋即,几个班头又惊呼着反应过来:“是啊,曹典史可是十多年前就进的县衙,比咱们资历更老……”“也正因如此,他四老爷才有如此威信。”楼知县好一会儿才定神,连忙问道:“那你如此潜伏有何阴谋”“没有具体的指示,一切都由我自己定夺。因为我是荧惑的人,与一般教中兄弟截然不同。”黄鸣双眉一挑,又一次听到了“荧惑”之名,白莲教四大凶星,既神秘,又可怕。“其实厉槐和许炎他们,我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他们并不知我存在。但我会在某些关键时刻出手帮他们,甚至以我的身份,还可以在某个时刻成为他们的领导。“只可惜啊,我还来不及出手干预,他们就已一个个落到官府掌握中了。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圣教留下后患,但谁成想……”“那你背后还有什么人谁是荧惑”黄鸣忙又急声问道。曹恒怔忡了一下,似是在回忆什么,然后才道:“荧惑是我教中最神秘,也最厉害的大人物,他身份万千,可能出现在任何时候的任何地方,连我这个他的下属,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真正的身份。“不过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