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黄鸣便在戚长风和徐行之的随同下,出了北京城。这是他穿越以来少有的几次离开北京城,也是第一次来到西郊一带。其实这一带区域若是放在后世的,可是相当繁华热闹的所在,依然属于京城范畴,在此买套房都要花上几代人的储蓄,甚至都买不起。不过在几百年前的大明朝,出京城后的西郊看上去就有些冷清了。虽然也有村落,但两村之间却隔着数里地,入眼所见除了官道,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与城内的繁华完全是另一副场景。尤其是在来到水云庵前时,左近方圆五六里都未见什么人烟,就更显得寂寥。怪不得那些绑匪会在此动手,那是真没有半点后顾之忧啊。此时,张瀚的一名伴当还守在门前,看到黄鸣他们坐车过来,他便赶紧上前见礼,然后又禀报道:“这庵堂里的姑子全都受惊不轻,还说着要报官。是小的几番劝说,才安抚住了她们,没有真去大兴县衙。”按规制,这西郊当属于大兴县的管理范围,而京城东边一大片,则隶属于宛平县的管辖,然后这两县又归顺天府管。黄鸣拍了拍这位的肩膀:“你做的不错,可有问过这些姑子,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她们都说记不清了。当时是在夜里,大家都歇下了,突然遭到攻击的。庵堂里的都是女子,只有徐少爷一个男人,根本就没法反抗……”黄鸣点点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绕着这座并不算大的水云庵走了一圈,然后就在东北角找到了一些翻墙而入的痕迹。那边墙头,有碎砖泥块什么的落在墙根,看着还颇为新鲜。黄鸣捏起一撮在手指里揉动了一番:“他们的人应该不多,身手也未见得有多好。”对此戚长风最有话语权了,立刻赞同道:“公子说的是,这院墙不过一人多高,他们却留下了这许多痕迹。而且只在这一角存留,应该是一个个翻过去,人的不会多,五人左右吧。”徐行之有些惊叹地看着面前两人,自愧不如。自己一个锦衣卫千户,论勘察现场完全是个新手,和黄鸣二人可差太远了。“进去看看。”黄鸣一声招呼,戚长风已跃身而起,手只在墙头轻轻一按,人又轻飘飘落进院中。不一会儿,他又飘然而出,连衣裳下摆都没沾染什么痕迹。“公子,我仔细看了,这边过去就是姑子或香客们就寝的院落,几间院子间也有着一定的距离,只要行事够干净,不会让其他人察觉。”黄鸣笑了下:“这些人或许不是很强,但心思却够细密,应该早前就来此踩过点,甚至进过这水云庵。走,我们去跟她们说说话,看她们能记得多少。”招待他们三人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尼姑,自称是这水月庵的庵主,法名慧心。她看着依然惊魂未定,但多年的修行,还是能有礼有节待客的。稍作寒暄后,黄鸣便入了正题,先是问当夜出事时的情况,对方依然只说记不清,甚至都没看清贼人的样子,就被打昏绑了起来,嘴也给堵上了。“这水月庵周围几乎未有人家,你们就不担心出事么”黄鸣随后又变了个角度,看似随意地问道。慧心苦笑道:“我们水月庵在此也有几十年了,以往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哦……”黄鸣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声。慧心了然地解释道:“这一来我们水月庵真没一般庙宇道观那般香火旺盛,也没几亩庙产,也就够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吃穿而已,所以不会有贼人惦记。“二来,其实我们水月庵多少也是有些来历的,是由定国公府在成化年间出资所修,也算是定国公府名下的家庙了,一般自然没有宵小敢来搅扰。”黄鸣挑了下眉,想不到这水月庵和徐家还有这一层的关系。徐行之也略有些意外,他来此多次,居然也不知道这水月庵与定国公府有此渊源,怪不得自己母亲当初会选择来此进香。“那平日里除了徐允之姑娘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来进香或是住上几日么”黄鸣又问道。“外人是没有的,我们这是庵堂,一般也不收留他人夜宿。只有定国公同宗之人,我们才会开门留宿,让他们进香礼佛。”“那最近可有不曾来过的徐家人过来么”徐行之听到这一问,心中更是咯噔一下,难道对庆之他们下手的竟是徐家自己人“没有吧……”慧心努力想着,却摇头道。“当真一个都没有”黄鸣看着她又追问了一句。“没有……”慧心下意识摇头,但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留宿的香客是肯定没有的,但有几个客人是和徐姑娘他们一起来的,只在庵里走了走,又上了香后,就告辞离开了。”“他们是什么人有多少”“我未曾细问,只听徐姑娘称那对夫妻的女子为三姐,他们也就四人,一对夫妻,带着个丫鬟和仆人。”“三姐,莫非是王茂和徐珍夫妇”徐行之当即有了自己的想法,但随即又摇头道,“若是他们一定不会和此事有关,他们乃是正经人家,王茂更是有举人功名在身,岂会和此等贼人有什么关联”黄鸣没有与他分辩,只继续问道:“其他就没有人上门了”“没有。我们这水云庵素来清静,少有人来。”黄鸣一阵沉吟,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只看了看天色道:“过中午了,我们稍作歇息,就准备入西山吧!”是的,这边距离绑匪要求的西山也并不远,大概半个时辰即可到达山脚。他们也算是顺道过来了解一下案情的,而看黄鸣此时的神情,似乎是已经捕捉到了什么关键。又歇息了半个时辰,过了中午,暑气稍微小了些,黄鸣他们三人一车再度出发,很快就来到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