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遥指山嵬似的彪形看守“被认出来了我们是打是跑”“啰嗦!”那博戏场子不分黑夜白昼,卧居老林深山,日日点着宫灯烛火。武擂文赌一应俱全,从斗鸡走狗,鹌鹑蟋蟀到牌码骰子,那团团人堆儿,三教九流之中,半数都帷帽蒙纱,躲在面具之下享受着似是公正的刺激。那没日没夜的灯油气息里有鸡翅振出的灰尘,有拍桌嚎笑的唾沫,有油腻烂俗的胭脂,有浓厚的汗味和血腥。二人从一扇似门似洞的大门步入别有洞天的熙攘,都不由的按捺鼻息,嘈杂如赶集,即便并肩也听不清对方的言语,可见着他蹙眉愠色的眉眼,想来心下已经将那南弦抽了多少嘴巴。“瞧这软柳腰!”木心被挤着不防,一只手狠命掐在她腰上,转脸一油头粉面的戏谱脸儿,提着粉帕捂嘴笑“哟,这小官家好灵气的眼睛。”那只粉帕握住她肩头,尖细的甜腻嗓音“我问问你,你是主家来下注的”“如何不同”木心含笑转身,似是熟稔抱起胳膊。“嗯……”他带着一恭敬小厮上下欣赏打量一番,这气质说不上清高又绝非氓流,谜一般的落在眼前“你大抵是新来的,不认得小爷。小官家怎么称呼”木心沉吟片刻,盯着他面上厚重油彩玩笑“小爷可唤:胭脂。”“调皮!”他仰头大笑三声,抬手将那粉帕一角甩在木心脸上“小爷只做人口营生,你这小胭脂可愿意玩两局”“我手里头可没有寻常物件儿。”木心此番全然换上无赖的嬉皮嘴脸,提着下巴朝三皇子方向勾去一根手指。只当看不见他震惊眼色,苏木心拽着他衣领得意又泼皮“小爷没有超过这个成色的货,可玩的没趣。”啧啧啧。虽不见全脸,但八尺魁梧的凌厉足见风采。那油头小爷啧啧惊奇:“初来乍到,玩这么大”“皮相难得!”苏木心眼见他盛怒要起,急急补充“可惜是个结巴!”说着还满不在乎抚掌叹息“不然谁舍得这皇宫里出来的货,最差的也是人间至品。”那小爷虚眯着眼看着木心手上的扳指微微摇着头冷哼“没人能骗过小爷的眼睛。皇宫里的哼!”“小爷请便!”苏木心毫不在意傲慢旋身,二指捏住朔宁王衣襟要走,那油头粉面的小爷瞥见朔宁王背后负手时微微摊直的食指忽而改了主意。..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