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如松下风,轩轩若朝霞举。君子容止,诚不我欺。
越看陈迁时的美貌,鹿鸣涧越觉顺意。
陈迁时本在专心飞着,感觉到鹿鸣涧在怀中颤动,还以为她不舒服了,低头关切道:“冷么?”
鹿鸣涧笑着摇头,盯着陈迁时俊脸道:“迁哥儿,这么着抱着,我便只能看你,全然看不见华山的美景了。”
鹿鸣涧其实是完全不在意一直看陈迁时的,她可没看够。但这破嘴毕竟一辈子都这样了,骚话完全就是顺口就来。
不意突然被调戏,陈迁时羞恼了一瞬,也不甘示弱,搂在她身后的手便轻轻捏了她腰间一把,惹得鹿鸣涧咯咯笑得更花枝乱颤。
陈迁时将鹿鸣涧往左一带,将本来背手的雪名平直端着,从身前刺出——
鹿鸣涧一声惊呼,突被陈迁时真气一送,整个人腾起三尺,慌忙平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竟……赫然踩在了雪名之上!
平日惯见陈迁时对雪名宝贝着,它又贵为玄晶神兵,价值无量,他竟然舍得让她踩在脚下……
鹿鸣涧心头忐忑,怕这般作为冒犯了陈迁时,赶紧回望他,却见他在身后下方,右手稳稳端着雪名和她,左掌犹自散着水蓝色真气,正护在她左近。
他仰着面孔,浅笑着微抬下颌道:
“别看我了,看华山。”
鹿鸣涧心头轰然,冲他嫣然一笑,便从善如流转回身子直面前路。
她虽然没少自己驾着大轻功游历,但如此般乘风御剑,还有佳偶护持托举,却是人生第一遭,新鲜刺激,又兼之甜蜜。
一条细长似没有尽头的山路插进了云端。岚气缭绕,隐隐可见险峻怪石,青树苍雪,和白茫茫的远峰。
他们越飞越高,很快便穿过第一层云气,再也看不见山脚下的世俗村落和驿站酒馆等。而云端之外还有云层,华山之巅犹不得见。
鹿鸣涧张开了手臂,让山风从指间吹过。她闭着眼,深深呼吸。
“迁哥儿,我好像闻到了大雪压青松的香味儿。”
陈迁时努力嗅了嗅空气,没觉出什么稀罕,自忖是长于此间习惯了而不闻,可见鹿鸣涧样子陶醉,他也不会泼冷水。
“青松倒也罢了,雪不便是水么,有甚香味?”
“青松自有一股淡雅端直的好闻味道,冻雪化水,流入山石和泥土,便让那股馥气更加新鲜了,沁人心脾呢。”
或许是心理原因,陈迁时再次抽了抽鼻子,竟然觉得也能够隐隐闻到鹿鸣涧所说的那股青松白雪、灰石黄土混杂的香味了。
两人再次突破一层云气时,无穷高的苍穹终于裸露在他们面前,天光灿烂,浅淡如纯阳心法的混元内力。
鹿鸣涧迎风眯眼,险而又险的西岳华山,终于可见其巍巍之巅了。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南峰,纯阳童子们的诵经声亦逐渐清晰可闻: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鹿鸣涧跟着轻声重复:“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