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在外面好好玩,我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赵咏薇告诉他们,麻烦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孙桂芳听了,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心疼,“要不是被我和你爸发现了,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告诉我们?”
“一点小事而已,根本不用在意,你看我不是很快就解决好了嘛。”赵咏薇敏锐地察觉到妈妈声音里的一丝颤抖,赶忙安抚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孙桂芳挂断手机后,语气里带了些对自己的埋怨。
“要不是我们俩太没用,帮不到薇薇,她也不会出了事儿,一点口风没跟我们透露。”
如果换作有本事的家长,哪里用自己的孩子这么辛苦,早就帮她把要走的路都铺好了。
而他们夫妻俩呢,要不是赵咏薇自己争气,通过高考到了大城市学习并且顺利地留了下来,只怕长大后也只能留在老家,找个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工作。
然后在25岁之前,就得找个人嫁了,一辈子忙活着工作挣钱,忙活着嫁人生子。
老三孙庆礼家的孩子孙雪去年大专一毕业,就回到了花池老家。20出头的小姑娘,已经被催婚了。
孙桂芳前段时间接到了孙庆礼的电话,老三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里还是透了那么一点意思。
就是希望能让孙雪去北京闯荡一番,至于工作、住处、生活上的花销等等方面,就得多靠她这个二姑出面帮忙了。
孙桂芳虽然早就不对她爸妈和三个兄弟抱什么期待,但听到老三这样的话,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的心寒。
老三精明,心思活络,他没有直言,只是话里话外一个劲儿地抱怨,花家机会太少,都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孙雪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城市就是沈城了,连首都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孙桂芳只是静静听着,一句话不接,她知道老三就等着她主动开腔帮忙呢。
以前她没被女儿点醒时,就是这样。爸妈和兄弟们只在她面前诉苦卖惨,她就会忍不住想要帮忙。她视他们为自己的骨肉亲人,当然不舍得看到他们吃苦受累。
既然她能帮得上忙,那当然义不容辞。当年老二夫妻俩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成功入伙了家里的虾皮生意。
便她早就不是当年的她了,再软的心肠也硬了起来。
因此,孙桂芳放下了手机,自顾自地该干嘛干嘛。
等到孙庆礼翻来覆去地把事先想好的理由说了一遍,也没等到她的回复而大声嚷了几句,孙桂芳才重新把手机拿了起来。
她淡淡地道:“喊什么呢,我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
“二姐,你听我说话了吗?刚才怎么不出声呢?”
“听到了,小雪是你和雅丽唯一的孩子,你们做父母都不上心,哪儿轮得到我这个做二姑的操心啊?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都什么跟什么啊?二姐,你怎么还跟我拽上文了?”孙庆礼一听孙桂芳的话,吃惊之余,就是不屑。
他二姐是家里六个兄弟姐妹当中最好说话的那一个,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无论他们当中谁有困难,只要求到二姐跟前,她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帮忙。
尤其是对比她小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她更是照顾有加。
孙庆礼作为家里的老幺,得到的照顾当然更多。
他还依稀记得,他小的时候没人带,是二姐一边下地干活,一边把他背在背上。
想起以前的事情,孙庆礼理所当然地觉得孙桂芳是在矫情,想等他亲自开口为了女儿求她。他的心里才涌出不屑的情绪。
因此,孙庆礼再开口时,语气里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埋怨之意。
“二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雪叫你一声二姑,你不能不管她啊。唉呀,不就是想让我求你嘛,好吧好吧,就算我这个当弟弟的求求你了。
听说外甥女的公司开得很大,你和二姐夫在后村的虾皮生意也一直没断,我每次去大舅哥家里都能看到二姐夫的那个远房亲戚往全国各地发货。这几年下来,你们一家三口肯定没少赚吧,一点小忙而已,都不愿意帮?你还是不是我二姐了?”
孙桂芳就是对家里人再寒心,也没料到她从小带到大的弟弟能说出这种冷血的话。
她的喉咙里好像被堵了一团棉花,上不来下不去,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反而慢慢憋红了眼眶。
赵会彬在一旁看到,想要抢过她的手机,把孙庆礼臭骂一顿。
孙桂芳伸手阻止,不,她要自己骂回去!
“老三,”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薇薇当年考上人大要来北京念书的时候,你不是说哪里也不如老家好么,就算在老家要饭也比到外地闯荡强!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花池确实比北京强,再说了你和弟妹还活着,小雪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乞讨那一步。我这个当二姑的离家远,实在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