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赵咏薇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能说出那样的话的,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当初高考通知书刚到的时候,亲戚们确实十足地羡慕了她家一波。
不少人当着她爸妈的面就说:“你们总算熬出头了,也不枉当初非要坚持供个闺女读书,以后就等着享闺女的福吧。”
赵会彬和孙桂芳也着实地扬眉吐气了一番。
于他们而言,只是高兴于自己女儿考上了好大学,能去首都读书,以后不愁养活自己。对夫妻俩来说,他们尽职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女儿供了出去,以后不用像他们一样,需要靠卖苦力来挣钱养家糊口。
但落在某些人的眼里,他们的高调就是在洋洋自得,觉得夫妻俩低调了二十年,一朝因为女儿而翻身了。
他们心口酸涩得不行,巴不得赵咏薇毕业后立刻被打回原形。
所以,他们才会不停地来打探,她到底找到个什么样的工作。
如果不能达到他们心目中的好工作标准,“有编制”、“国家给分配的”、“有北京户口”,那就不算是什么好工作。
活该他们加以嘲笑。
赵会彬和孙桂芳从通话中听出了他们的不怀好意。
夫妻俩都能想象得出,他们的迟迟不回应,正好给某些人提供了把柄。
那些人在老家亲戚当中肯定不会说女儿的好话。
嘲笑是基本操作。
污蔑女儿大学没好好读书,能考上人大是死背书侥幸的结果,人本质上还是笨的。
要不然,也不会读了四年,没找到一个好工作?
什么?你说人家父母并没说没找到好工作?
这不显而易见嘛。要是真有了好去处,还不早就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所以啊,当初高考考得再好,有什么用?!
孙桂芳夫妻俩高兴早了,他们一家还得是跟当初一样,被他们压一头。
她爸妈不说,赵咏薇也能猜得出来,有些人电话里面说了阴阳怪气的话。
不想两人憋着一口气,而且自己辛苦地学习和工作,不就是为了强大起来做父母的后盾么!
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她的工作实情。
她是没能得到国家分配的有编制有北京户口的好工作,她有自己的公司了。除了银行户头里那一长串数字,在北京也买了两套房。
“等忙完眼下这个项目,在肖莉大学开学前,我陪你们回去一趟。”
距离上次回去已经过去了两年,也是时候回花池看看了。
孙桂芳高兴地应下,“肖莉的升学宴你能回去,你老姨见到你一准儿开心得不得了。”
孙桂芳摩拳擦掌,已经开始在脑海里琢磨碰到不礼貌的亲戚时,如何把他们反驳到鸦雀无声。
6月中,毕业答辩。
因为时间有限,不可能一个系里所有的毕业生都参加答辩。
院系里采取了抽签的方式。
凡是学号尾号为4的学生,被要求参加毕业答辩,其余的学生则不必参加。
赵咏薇的学号最末一位是0,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收到一条通知,院系里点名她必须参加答辩。
“为什么?”她忍不住回问。
“你们那个公司发展得不错,院长听说后,特意点了你的名字。”
教授指点道:“你好好准备一下,答辩时多讲讲创业经过。”
既然是院长提到的,那他关注的点肯定不会是赵咏薇在四年里都学到了哪些理论知识。
院长的眼里,她已经是一名小有成就的创业人士了。
那她的毕业答辩,想要得到“优秀”的评分,势必要与众不同,把她最大的优势发挥出来。
赵咏薇一听,顿时头疼。
她的毕业论文经过好几轮,好不容易通过了,拿了个优秀毕业论文的评语。但里面关于实践只是很小一部分。
按教授的说法,她还得做调整了。
时间紧,任务重。
但她知道,教授的提点不无道理。
交上去的论文不能做修改,只能在演讲ppt里加重实践经验的比例了。
梁文斌听说后,放下了手头工作,开始整理都有参加毕业答辩都需要注意哪些事。
“你可真够细心的,从一开始的着装准备,到如何跟领导教授打招呼,都事无巨细写得一清二楚啊。”
吴东来悄悄摸到他身后,探出头看了半天后,感慨道。
梁文斌正想得入神,脑袋上方突然传来说话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转过身随手将吴东来推开,“忙你的去。”
当年他的学号是被抽中的,而吴东来侥幸地不用参加答辩,否则他就不是把人推开,而是拉着他到电脑前帮忙想了。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