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娃心中升起一股逃跑念头,手中的白杆枪再也握不住的时候。
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从一旁伸了过来。
帮他握紧了,已经不听使唤的白杆枪,随后大手狠狠扇了一下他的脑袋,也不怕自己的手疼。
“瓜娃子,在想啥呢?
想媳妇可不成。
再不给老子专心点,老子抽你!”
老兵粗野的责骂声,唤醒了田娃内心的勇气。
他看看四周,没有一个战友是退缩的。
再看看自己的怂样,他不禁心生羞愧。
田娃只是一个石柱地区,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心中没有忠君爱国的高尚情操,对汉人的感情也就是普普通通。
不过他却感恩,老土司夫人的恩情。
是老夫人把自己从头人手里救出。
他到现在还记得,老夫人一身戎装,怒斥头人草菅人命,狂妄自大的样子。
老夫人不仅救下他。
还让他当兵挣钱,当了赫赫有名的白杆兵。
让他可以在头人面前,挺胸抬头地走路。
有用的时候,田娃自当把这条贱命,还给老夫人。
老夫人是汉人,她老人家忠君爱国。
咱就为汉人的皇帝卖命,今天他田娃算是豁出去了。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
田娃觉得汉人土匪的这两句话,最提气了。
老夫人保佑,保佑俺多杀敌,回去能娶媳妇。
俺回去就给家中,您的长生牌位,多上一炷香。
田娃在心里默念,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一会儿,他握紧了手中的白杆枪。
也抽出了怀中的毒箭弓弩。
射箭,他也是一把好手,西南丛林也有虎熊猪,单论射箭,他不怯对面的鞑子。
看着渐渐逼近的鞑子,他们的铁甲反射的阳光晃眼。
田娃不由自主拍拍,身上精良的棉甲,再摸摸头上的铁盔。
棉甲那里面内衬的铁片、铆钉,和头盔整个都是熟铁做的。
这些护甲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这是以前老兵没有的待遇。
是汉人皇帝,给他们的新装备,让他们能够好好杀敌,这是许多汉人军队都装备不起的。
“爱惜它们,关键时刻能保你小命。”
这是旁边老兵说的话。
“哒哒哒”马蹄声更响了,敌人的骑兵更近了。
大约有三十丈的距离,会射弩箭的田娃能估算出这个距离。
只听空中传来咻咻咻的声音,敌人开始边骑马边射箭。
几十张马上专用的软短弓,射的稀稀疏疏的轻短箭矢。
划出了一道道抛物线,开始飞进白杆兵的阵中。
这种软弓射程远,威力却不大。
也能伤害,普通的没披甲的明军。
射巧了,眼窝、心脏、嘴巴,也能做到一击毙命。
可对于现在全员披甲,拥有塔盾和圆盾的白杆兵来说,伤害却是不大。
刚才田娃运气不好,第一波就中了这种抛射来的短箭。
其实他想躲来着,可前后左右都是人,没有闪转腾挪的空间。
只能眼睁睁看着,当的一声,那支羽箭准确落在自己胸膛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不死,也要重伤的时候。
闭眼等了半晌的田娃。
也没有等来那可怕的疼痛和死亡。
还是旁边那个好心的老兵,啪的一下,一巴掌扇醒了田娃。
“中箭了,没死就醒醒。
你这瓜娃子再发呆,老子先捅死你。
怎么整天和呆鹅一样。
省得你等会连累老子。”
田娃没有理睬老兵,他知道这个老兵是为了他好。
他只是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他确实是中箭了,那支羽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然势不能穿鲁缟。
在精良的棉甲面前,它那微不足道的势能,只能算是敲敲门打个招呼。
羽箭也只能可怜巴巴地,挂在田娃的胸口。
到底是对得起它的铁质箭头,穿破了一点棉甲的布面。
这个发现给新兵蛋子田娃,赋予了无比大的勇气。
敌人的弓箭不能伤害他,那轮到真刀真枪的近战时。
自己可是不怵任何人。
田娃见识少,他把敌人想简单了。
此时的田娃,已经可以看到敌人骑兵的面容。
一个个头戴铁盔,身披重甲,身上的战袍红色居多。
他们龇牙咧嘴,像一个个青面獠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