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安的眉头微蹙,眸中带着几分不悦。
“我将他从诏狱救走,可不是为了让他送死,陛下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
当初陆翀处在生死边缘,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从诏狱带了出去。
可他当好,居然又将人扔到了北疆的战场。
“朕总得为自己寻找新的出路,制造新的平衡,否则这所谓的皇位不过是别人供桌上的工具。”
昭阳公主诧异地瞥了越千山一眼,眸中含着几分苦涩。
“你若是一早便展示出这样的魄力,父皇也不至于会推着越千河上位。”
“你错了,他只有越千河一个选择而已。”
他一直以为,先帝挑起皇室与世家的争端,是想要为他的帝王之路扫清障碍。
可随着后续的事情表明,他只是想要平衡勋贵与世家罢了。
因为勋贵太弱,压根不是世家的对手,所以他不得不亲自下场,然后扶持代表世家利益的越千河上位。
世人都以为,他父皇想要扶持他这个两不沾边的皇子。
其实这位君王比说都清楚,他这个两不沾边的皇子,甫一继位便会被人架空实权。
“朕一直在想,越千河若是继位,或许没有如今的举步维艰。”
他若是登基,起码他的母族会鼎力相助。
可自己呢?他的母妃身份并不显赫,家中也没有能撑得起门面的人物。
手中,没有可用之人。
他冒着极大的风险迎娶了杨卿华。
可这位本该与他一条心的杨次辅,却收敛了一身战力,无法成为他平衡柳家的排头兵。
所以,他只能制造平衡。
“陛下现在后悔也迟了。”
对于越千安来说,谁当帝王都是那般模样,终究不如她的父皇那般真心相待。
“至于陆翀的事情,陛下也莫要忧心。自打他离开明京之后,那么便只有秦羽一个身份。”
那是她仔细琢磨之后挑出来的人选,自然万无一失。
“裴炫呢?你可有他的线索?”
“他正在被柳家追杀通缉,岂能让我知晓行踪?”
她与裴炫的交集,也不过是当初营救陆翀而已,至于后来的行踪,她是真的不知。
只是那贼小子眼里有光,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你当日和沈听之说了什么,他居然会掏出二百万两白银?”
越千山图穷匕见,说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他实打实地想要向越千安讨教,若是能用得得当,指不定又能收获一笔意外之财。
现如今,他最缺的便是银子。
“……沈家主是一个颇具大义的人,知道北疆将士清苦,自己主动提及。”
“是吗?”
越千山不太相信,他私下也同沈听之打过秋风,可惜这位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搂不到太多的银子。
前一段时间,居然用五十万两便将他打发了。
虞嫤尚且不知,越千山与越千安兄妹二人,逮着沈听之薅羊毛的事情。
反而被参战的诸将整的火大。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未能整理出阵亡名单?”
她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可现如今这银子好似要砸在自己手里似的,一时半会儿居然发不出去。
“所以,你们这是不准备要抚恤了吗?”
除了尤世茂仍然带兵驻扎在兰川要塞,顾莘依旧驻守鄞州之外,其余的总兵,游击将军全部被虞嫤唤到了锦州。
甫一见面,便是一顿火力输出。
“将士们尸骨未寒,你们一个个都憋着什么心思?现如今是战时,可不是和平的年代。”
若是平时,虞嫤倒也不会做得太过严苛。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指不定就过去了,只要他们能聚拢人心便足以。
可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居然还盯着战死士卒的抚恤,着实不可原谅。
“你们的难处本殿自然懂得,可再难还有底层士卒难?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这个道理也不懂?”
“最迟明早,本殿要看到阵亡将士的名单。”
虞嫤话里话外也没有逼迫得太紧,显然是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明白其中的道理。
同时,也再次向将官们表明。
每人五十两的抚恤必须发放到位,期间不准任何人克扣,这是她的底线。
“殿下,抚恤是死了的将士们应得的,可活着的将士也需要生活。”
终究,还是有人发话了。
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盯着将士们的抚恤,而是这笔银子若是这般撒出去,那么后续又该如何?
战时,户部在资源上或许还能有所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