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遗青对于北虏联姻之举相当反感,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有些愤懑。
柳元甫淡淡地扫了柳遗青一眼。
若不是此事鲜少有人知晓,他都要怀疑这傻子是不是替那狼崽子探口风来了。
北虏王在信中虽然没有明说,可但凡看过信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相中了越千辞。
“父亲,真的要和亲吗?”
自打旻朝建国以来,还没有公主和亲一说,这事情若是被促成,骂名怕是会被载入史册。
“那就要看皇室的意思了。”
“北虏狼子野心,哪能是和亲便能阻止的?如此行事,无异于饮鸩止渴,万万不可行。”
瞧着柳遗青拿出御史台那套说辞,柳元甫眼中满是烦躁,口气带上了些许不耐。
“我说了,这事情要看皇室。”
“……”
柳遗青伴随柳元甫时间最久,所以清楚他的性子,他若是一句话说两次,那么便证明耐心已经用尽。
这个时候,缄口不言是他最好的选择。
虞嫤站在鄞州城的墙头,静静地望着北面驻扎的北虏大军。
相比较那潜伏进来的骑兵,这些军卒才是他们南下的真正主力,是鄞州腾不出手的罪魁祸首。
“对面的人便是北虏王吗?”
北虏的驻地与鄞州有一段距离。
就算是虞嫤的眼神也看不到北虏王的真容,只是从那阵势来看应该是王者出巡。
“主帅是北虏王。”
顾莘作为鄞州的最高军事长官,自打虞嫤抵达鄞州后便一直陪伴左右。
他倒是没有小觑的心思。
毕竟没有她的救援,鄞州怕是守不住,这些军卒们也未必能活下去。
“能一统北虏,成为旻朝几代帝王头顶的利剑,他也确实是一位人杰。”
这位的年龄应该与她父皇相差无几,可不管军事天赋还是内政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强悍。
否则,也不会缔造出一个强大的部落。
“不过是乘势而起的小人罢了。”
“能握得住机会,也是他的本事。”虞嫤笑了笑,转眸看向了顾莘,“据说,他的侧妃是顾总兵的长姐?”
她早些年,便听说过北虏王与顾家的事情。
据说当初北虏王不受部族待见,一度成为了顾家的家丁护院,甚至勾搭了顾家的姑娘。
“不过是庶出的孽障罢了,我父还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将其逐出族谱。”
顾莘说话的时候,拳头紧紧相握。
得亏问话的人是旻朝的公主,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将拳头挥向她。
毕竟,整个北疆敢在他面前提及当年旧事的人不多。
他父亲原本是一个惜才的人,这才让那人当了顾家的护院,可就是这样的人给了顾家致命一击。
顾家被其破城灭门的时候,只有他被父亲救了出去。
“本殿自然知道顾家赤胆忠心,否则今日便不会当着总兵的面提及此事。”
北虏王破城灭族之前,倒是给过顾家投降的机会。
只是那位顾老将军宁愿死亡也不愿意苟且,原本可以与镇北王夫分庭抗礼的顾家,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本殿只想问将军,顾家是隆武帝一脉的忠臣,还是建炎帝一脉的忠臣?”
顾莘脸色突变,显然没有想到虞嫤会这么莽。
移居北疆的顾家历经几代,可若说崛起还要说隆武帝时代,因为那个时候的顾家是隆武帝在北疆的钉子。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顾家会败得彻底。
“据说,父皇之所以北伐是因为顾家被灭门。”
“确实有关。”
顾家作为隆武帝钉在北疆的钉子,却被那狗东西一夕灭门。
不管是君臣情谊,还是帝王的威严遭到侵犯,他都必须给出相应的决策。
事实证明,他当初确实给出了交代。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雄才大略的隆武帝会在北伐途中驾崩,然后旻朝开始步入衰弱。
“末将的父亲临终之时,仍旧不忘陛下对顾家的再造之恩。”
他的父亲将他救出去之后,便因为重伤不治而亡。
临终的时候,确实表达了自己对隆武帝的愧疚之情,若不是他一时不察也不会造成那般局面。
“然而,末将忠的却是这北疆茫茫白骨,忠的是旻朝羸弱的百姓。”
虞嫤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回答,没有官场老油子的圆滑,却有一颗纯正的心。
她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人,鲜少有人能有他这般操守。
或许战场才是检验人格的地方,战场才是磨砺人心的地方,战场才能让他们变得这般坚韧……
“希望,顾总兵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