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中的众人,纷纷说着自己的见闻。
虞嫤则默默听着,听到精彩处甚至还会暗暗拍手,忍不住想要竖一个大拇指。
“我倒是觉得兄台的见解颇有瑕疵。”
能在乱世当中喝得起茶,听得起曲儿的人,自然不是为生计所困得穷人,怎么着也是小富之家。
所以,倒也有不少读书人发表自己的意见。
前面‘清算论’的年轻人,显然没有想到有人会反驳自己,倒是朝着那说话的人拱了拱手。
“还请兄台赐教!”
“赐教倒是不敢当,却也只是根据当下的局势,说一点我自己的推测罢了。”
淡蓝色锦衣的儒生,将自己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一侧,然后环顾了众人一眼。
看到虞嫤的时候略显诧然,却也没有分外在意。
旻朝虽然讲究男女大防,可如今的局势却又有不同,每逢乱世,倒也有不少女子抛头露面。
毕竟,着茶馆喝茶的女子也不仅仅只有虞嫤一人,只是她的容颜更加让人难忘而已。
“如今旻朝的局势混乱,锦衣卫已经名存实亡,东厂倒是有些威慑,可却无法做到不留一点痕迹。”
那蓝色儒衫的男子虽然说得隐晦,可众人却都听出了言外之意。
——在他看来,越皇室压根没有暗中杀人的能力!
“前一段时间,皇室倒是有不少人被盗匪所杀,想来这一次也是有人推波助澜。”
人群中,不知道谁起了一个头,众人瞬间开始联想。
越皇室那事虽然没有明说,可明眼人却能瞧得出来,这是柳家对皇室展开的报复。
毕竟,竟陵府死了太多的柳家人。
难道,这一次杀人也和柳家有关?柳家想要杀人的帽子扔给皇室,然后从中渔翁得利?
据说,杜家和牛家的现银,一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虞嫤眼眸微瞪,这世上该不会真有蠢蛋,觉得此事是柳家所为吧!
想到这里,她也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赶回府邸。
事实证明,这世上绝对不缺乏蠢货,而且还不少,前来公主府的富户寥寥无几。
相反,柳家宅院外倒是门庭若市。
红裳默默地望了一眼自家姑娘,瞧着她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实在不行,今晚再动两家?这次若是动手,奴婢一定会留下破绽。”
虞嫤唇角逐渐抿成一条线。
她之所以动牛家和杜家,也是挑挑拣拣选出来的人家,别的富户也未必符合她的条件。
“你再去查一查,看这些人当中,哪些该死!”
她头疼地揉了揉两鬓,而红裳则像是一阵清风似的飘远,她貌似喜欢上了这种打家劫舍的感觉。
昨晚上,她收获了差不多一百万两的现银。
虽然说,制造毒药的银两已经足够,可这世上也没有人嫌银子多,实在不行送给窦大哥。
要知道,银湾可是很缺银子的。
柳遗直瞅着焦头烂额的柳承宗,倒是忍不住打趣他:“你今天,收获应该不小。”
“祖父不让收。”
竟陵府损失不小,所以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他也极其眼馋,奈何他家祖父不让他收银子。
“吆,老头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清廉公正无私了?”
甭怪柳遗直愕然,实在是柳元甫平时也是一个贪财的主,这次怎么就忍住了呢?
“……”
柳承宗已经不想开口说话了。
说这话的若是别人,他或许还能和他争一个脸红脖子粗,可是和他五叔没有必要。
毕竟,他家五叔在他祖父面前也敢这般大言不惭!
“不收也是好的,免得咱们的公主殿下豁出去,到时候来偷咱们家的银子。”
柳承宗听到柳遗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瞬间不乐意了,为自家据理力争。
“她没那胆!”
“旻公主确实没有那个胆子,可是君子门的圣女却有那能耐。”
柳家虽然有苍梧卫,可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江湖草莽,不足为惧。”
柳承宗其实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可每每听到自家五叔对虞嫤的看好,他便觉得他有泥足深陷的征兆。
所以,想要从心理上给予他暗示。
柳遗直伸手摸了摸柳承宗的额头,他这侄儿莫不是昏了头,最近怎么总是和自己唱反调?
“你没有被你祖父下蛊了吧!”
趁着他愕然的空档,虞嫤则去寻了柳承荫,他已经与虞嫤说好了,今日去她的府邸拜访。
只是还未将人领出垂花门,原本应该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柳首辅,却大咧咧地出现在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