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儿’两个字,若是由陆翀唤出来,她不会有任何的惊诧。
可当柳遗直,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时。
她却觉得一阵惊悚,只觉得浑身没有一点秘密,赤条条地站立。
看着她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柳遗直蜷缩的眼眸隐隐闪着幽光,鼻翼发出些许冷嘲。
“辞儿是有了新人,便忘记了旧人?”
他的眼力劲极佳,自然没有错过虞嫤与宁小白,并肩而行的山水画。
听着他那怨妇一般的抱怨。
虞嫤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柳遗直应该知道了她公主的身份,这才咬着‘辞儿’二字不放。
“萍水相逢,自然应该相忘于江湖。”
对上夏家女郎们那吃人的眼神,虞嫤倒也不敢继续多言,免得说多错多。
只是心里面却问候了柳遗直十八辈祖宗。
对上她坦然无波的双眸,柳遗直倏地打开折扇,不疾不徐地询问:
“若是无法忘记呢?”
冷冽中夹杂着些许缠绵的语气,顿时点燃了夏家女郎的敌视之心。
那领头的女郎堪堪看了虞嫤两眼,瞥向柳遗直的目光已是温柔如水。
“五叔和这位夫人认识?”
俏生生的声音好似银珠落玉盘似的,发出清脆的声响,让人禁不住生出些许好感。
那双纯良无害的眼眸,将小女郎的纯真诠释得淋漓尽致,衬托得她愈发可人。
“曾经的故人。”
“既然是五叔的故人,那么便是我夏家的故人,夫人便与我们一并游园如何?”
“多谢姑娘盛情,只是家中有事便不叨扰了。”
虞嫤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
她本以为起了一个大早,应该能避开柳遗直,却没有想到碰了一个正着。
回到妙手堂之后,宁小白倒是提议搬家,却被她摇头否决。
“我还想要从他嘴里打探消息,不用搬家。”
她原本计划秘密去见他一面,向他打听一下竟陵府和明京的消息,却没有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碰到。
而他,居然一点都不避嫌。
他这一次远道而来,难道不是为了迎娶夏家女?
又何必当着那么夏家女郎的面,整出这幺蛾子来。
“这样太危险了。”
“他若是想要抓我,我未必能全身而退。”虞嫤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能用谈判解决的事情,又何须用刀剑?”
宁小白瘪了瘪嘴角。
她倒是太看得起柳遗直了,她若是想要离开,这世上能留下她的人并不多。
“柳遗直瞧着就是一个招蜂引蝶的,我担心你顶不住夏家女郎的纠缠。”
他在清河府居住日久。
太清楚,这几位夏家女郎恶作剧的能耐,他担心自家圣女被人盯上。
“无妨,左不过将人打出去而已。”
虞嫤之所以选择来清河府,就是为了将朝堂的目光聚焦在这里,免得宋词与越千秋二人吃力。
所以,她并不畏惧惹事。
“两天之后,将昭阳公主在清河府的消息传出去,免得他们有力气无处使。”
当晚,柳遗直便暗夜敲门。
红裳与宁小白虽然有所察觉,可因为虞嫤事先的叮嘱,二人倒也没有伸长脖子查看。
虞嫤仍旧穿着暗紫色的襦裙,长长的青丝被钗子牢牢固定,一张脸蛋白皙光滑。
虽然相熟已久,可柳遗直仍旧觉得看不够。
虞嫤曾经被他盯着看了几个时辰,这短短的目光相触也在她的接受范围。
只是,他貌似打破了深夜不扰的承诺。
“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但凡知晓定然知无不言。”
柳遗直呵呵冷笑,她知无不言的事情恐怕早已经烂大街了,他想要知道的是隐秘。
“你将身份告诉夏家家主了?”
“我这张脸,应该就是最好的回答。”
“呵,倒是难为你了。”
她顶着这张脸招摇过市,按理说应该引起旁人的疑心,可惜她隐匿的身份过于完美。
夏家的血脉,长相相似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确实,为了寻找这个身份,我也是煞费苦心。”
那个时候的阿锦一心求死,她算是卖女求情才得了这个身份,用这个身份进入柳家。
“段氏与阿晚若是知晓,不知道该伤心成什么模样!”
柳遗直平淡的声线,带着浓浓的嘲讽。
虞嫤则选择了沉默,她无法兼顾所有人,所以只能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
那晚婚宴惊变,是她脱离虞家女身份的最佳跳板。
所以,她离开柳家大宅后,并未前往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