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昌盛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听到柳遗直这般亲切地称呼他的表字,有些受宠若惊。
“五叔这话可就折煞我了。”
他朝着柳遗直抱了抱拳头,笑的自持,说的也认真,倒像是小孩子的皮囊套着老头的芯子。
“不管是父亲还是二叔,若是知道您下榻,定然是欣喜万分。”
柳遗直瞧着他这一板一眼的模样,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折扇,似乎要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夏家的人,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
夏昌盛长得很好看,气质介于男子的英气与女子的温和,倒像是一幅颇有意境的水墨画。
当然,最让他满意的还是他神似虞嫤。
“听说,你前一段时间去了明京?”
“因为昭阳公主与曹子安的婚事,我父亲派遣我去了明京一趟。”
那个时候,建炎帝想要借着隆武帝的由头,将北疆的兵权重新聚拢在曹子安的手中。
作为被世家推举出来的排头兵,自然要厮杀在流言的第一线,便有了他入京的事情。
“哦……可见到昭阳公主了?”
柳遗直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他乐此不疲地做着同一件事情,那浑不在意的模样,让人瞧不出真实意图。
夏昌盛若是寻常的世家子弟,确实不会多想。
只是他一身本事,皆由夏家几位老爷调教,也曾经见识过明京的风起云涌。
并不觉得他是随意发问。
“见到了。”
他确实见到了那位,被建炎帝捧在手心里的昭阳公主,高傲肆意,目空一切。
“她长得可像淳慧皇后?”
“……不像!”
夏昌盛终于意识到柳遗直的目的。
前一段时间有小道消息传开,真正的昭阳公主已经随着她的姑母葬身火海,如今的是赝品。
“那倒是有趣了。”
柳遗直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便驾轻就熟地钻进船舱,唯独留下拧眉的夏昌盛。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老奴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若想和柳遗直联姻,最好寻一个长得酷似淳慧皇后的女郎。”
站在他身后的管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此次前往竟陵府,一是秘密接触隆武帝的皇子,二则是想要和柳家联姻。
原本,他们联姻的对象是‘承’字辈的柳承训。
只是谁能想到,事情到了半途却发生了变化,这位死了发妻,丢了新妻的柳五爷却横插一杠。
“我已经让人给家中长辈去信,让他们在族中遴选,定然能寻到貌美的女子。”
相比较柳承训,柳遗直的价值更高。
只是事先准备好的几位族妹,怕是派不上用场了,毕竟这人是出了名的挑剔。
现如今夏家已经与柳家站在了同一阵营,他们必须得积极应对此事。
妙手堂开门的第二天,便已经人满为患。
瞅着那一个个放着绿光的病患,忙得前后脚打摆子的宁小白和红裳,她忽然间明白了这门为何一直关着。
因为,真的很累!
“宁神医啊!你这次可得好好看一看我这腿,一下雨便钻心的疼……”
“宁神医,我家婆娘这胎男的还是女的?”
“宁神医,我相公肾……”
虞嫤一会儿被指使到药柜旁边抓药,一会儿又被吆喝着煎药,一会儿还要开导病人。
一天的时间,她觉得比自己一个月还累。
“宁小白,这是你婆娘?”
走进来的男子唇红齿白,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女相,只是那凸起的喉结表明。
——他是一个男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那血淋淋的大腿,像是被人拿鞭子抽出来的惨烈。
“吆,哪一股风将夏二公子吹来了?”
夏昌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指了指自己被抽的双腿,忍不住控诉。
“瞧,我爹那混账玩意打的。”
后面的小厮脸色剧变,刚想出声提醒他注意言辞,却被他家公子下一句话险些噎死。
“这女子到底是不是你婆娘?若不是,我便抬她做我第十三房妾室。”
流连花丛的他,甫一进门便瞧到了虞嫤。
平心而论,他采了这么多年的花,从未见到过这么好看的女子,让人恨不得揉进怀中好好疼宠。
只是,他也是一个有节操的人。
这娘们如果是他兄弟的女人,那么他就算眼馋,也不会对她如何。
宁小白看着他从一个小屁孩,长成如今的浪荡子,焉能瞧不出他那点花花肠子?
给他包扎的手忍不住用了力气,连连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