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柳承祖的反问,虞嫤唇角稍合。
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君子门不能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他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君子门是什么?
君子门是隆武帝培养的一把利刃,是姜自在为姐弟二人打造的一批死士。
“你可以选择与他离开。”
“圣女……”
不管是宁安还是君子门其他人,听到虞嫤的话都是眉头紧绷,显然不赞成她的决策。
“但是,你不能怀疑君子门,不能怀疑我……因为我是你的皇姐,是你的血脉亲人。”
柳承祖看似温和实则寡淡,可再寡淡的性情听到这句话时,仍旧觉得两耳贯雷。
隆武帝与淳慧皇后所生的昭阳公主,不是正在备嫁吗?
“你……”
虞嫤本不想这么早就戳破两个人的关系,毕竟她对柳承荫错付的亲情还历历在目。
可从柳遗直那里得到确凿的消息后,她倒是没有继续隐瞒的心思,而是决定开诚布公。
“你不必怀疑,我就是昭阳公主,本名越千辞。”
她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柳遗直,目光深邃的好似黑压压的夜空,窒息且神秘。
“你乃隆武帝与淳慧皇后的皇子,本名越千秋,寓意千秋万代,辞旧迎新。”
这是她母后一直在她耳边絮叨的名字,据说是她父皇曾经冥思苦想的名字。
只要她的母后能诞下孩子,女孩叫千辞,男孩叫千秋。
他似乎想要这天底下所有的美好,都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可惜就算驾崩也不知母后怀孕的事情。
否则,又怎么会想着过继越千琅,为母后保驾护航?
“我……”
“你告诉我,你想当柳承祖还是越千秋?想要在这乱世苟安,还是想要角逐天下。”
虞嫤的话使得柳承祖面色微变,他知道他命运的转折点,或许就是他接下来的回答。
按理说,这世上应该没有男人不奢望那把龙椅。
只是他是一个清醒的人,他清楚依靠君子门的力量,他很难靠近那个位置。
“我想知道,我若是选择后者,成功的可能有多大?”
“十年后,五成!”
虞嫤不是一个喜欢冒进的人,可她这辈子做得皆是疯狂之事,十年是她给自己的期限。
“君子门,只有这些人吗?”
虞嫤瞧出他的犯难,他明显是不看好君子门,所以想要借着柳遗直这股邪风跑路。
所以,他每一次的问话都继位功利。
只是这在她看来并不是缺点,而是一个上位者应该俱备的起码素养。
“还有别人。”
柳承祖没有继续追问细枝末节的事情,二人虽然顶着隆武帝遗腹子的身份,只是太过陌生。
她今日能这般坦诚,或许也是被自己的话刺激到了。
“我若是选择离开,你们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调转船头,远离明京。”虞嫤笑着扫了他一眼,“所以,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越千秋这个名字挺霸道的。”
他说完便钻进了船舱,那背影看似稳重可脚步却慌乱,可见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波澜不惊。
对此,虞嫤也只能摇头轻笑。
“我很好奇,他若是选择和柳遗直离开,圣女难道真的准备带我们远离明京?”
“宁叔叔,他不可能和柳遗直离开。”
“为什么?”
“他和柳承荫不一样,柳承荫对权力是真的不感兴趣,而他则是装得满不在乎。”
虞嫤幽深的目光好似又透光木板,落到越千秋身上一般。
“越家的男人,伪装得再好骨子里也不安分。”
越千秋一路上试探虞嫤,虞嫤何尝没有试探他?她能感觉到他对权力的渴望。
当然,这种渴望不含贬义。
柳遗直在小舟上,约莫等待了半盏茶的功夫,然后摇着手中的船桨逐渐走远。
“他似乎并不失望。”
宁安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柳遗直身上,毕竟这是被柳元甫唤作麒麟子的人物,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他好似一早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熟悉千秋的性情,自然也能猜出他的选择。”
虞嫤知道柳遗直来此,只是想要与他自己和解,日后兵戎相见时才能毫无负担。
“宁叔叔,我们得改变计划了。”
“哦……圣女想怎么做?”
“我会让宋词陪着千秋前往北疆,你带着其他人前往大名府躲藏,而我则带着一批人前往清河府”
“北疆之地太过凶险,这样会不会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