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程瞥眸看了宋词一眼,然后收回眸光继续假寐,显然不准备回答她这个问题。
奈何,宋词是一个左性子。
“她将自己打包嫁入柳府,你心中难道没有丁点波澜?还是说,你压根无法阻止。”
“你话太多了。”
“呵……”
宋词冷嘲了一声继续拨动自己的琴弦,只是那好好的曲调愣是多出些许怅然。
虞家父子回来之后,虞家便忙碌起来。
因着虞晚与柳承嘉的缘故,虞象升亲自去了柳家一趟,迎接他的是柳遗直。
两个人都是久经沙场之辈,纵使身份尴尬倒也不耽搁正事,甚至颇有几分开门见山之意。
“我那侄儿是一个不懂事的,只是如今孩子已经出生,这和离之事还是要慎重对待。”
虞象升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他那闺女打小就被娇养惯了,压根不知道外面世道人心险恶,也从未给自己规划一个未来。
“我还是要见一见那孽障才是。”
“也好。”
柳遗直知道虞晚的性子,需要一个厉害的人压着她的性子,否则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
见虞象升没有离开的意思,柳遗直笑着同他说起了国事,特别提及了北疆的战争。
“这些年北疆节节败退,虞将军觉得还能撑几年?”
虞象升的脸色不是很好,却也知道柳遗直说的是实情,北疆的战事确实难看的紧。
虽然,知情人都知道他们尽力了!
“若是无法阻挡北虏的骑兵,北方失守也就五六年吧!”
“五六年嘛!”
柳遗直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他正是瞧出了北虏的强势,所以才想要投资一支能打的军队。
可惜,北方的军队已经被北虏打怕了!
“听说,曹子安在北疆的战场上战功显赫?”
“……他不惜命。”
纵使曹子安对他的长女有各种不好,可作为领兵一方的将领,他说不出曹子安的不好来。
这个人在战场上永远厮杀在第一线,从不贪墨手下人的战功,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
可以说,他就是天生的将军。
唯一不好的,便是他的出生太低,很难掌控自己的命运,也很难爬到朝廷的权力中心。
所以,他的功绩容易被人贪墨。
柳遗直抬眸看了虞象升一眼,他没有见过曹子安,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这人尤会谄媚!
据说,他曾经被越千山看重。
因着这一层关系,身份地位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只是越千山被禁足之后,他好似又折返了北疆。
却没有想到,虞象升对其会如此推崇。
“能得虞将军如此看重,看来是一个有本事的,日后倒是要见一见。”
虞象升闻言并未正面回答,当着未来女婿的面谈及前女婿,就算是他也觉得有些别扭。
好在,柳遗直也没有在此事上继续多言。
“西南的战事,虞将军可有把握?”
“没有。”
虽然当着柳遗直的面承认此事略显难堪,可他也不是一个无脑热,一个劲吹捧自己。
到时候若是输了,更加难堪。
“哦……因为军卒还是粮饷?”
“二者皆有。”
“柳家在西南一带也有些关系,虞将军若不嫌弃,到时候倒是可以运作一二。”
柳遗直说到这里,语气忽然转变。
“我听闻,在诏狱的时候,陆翀对你们多有照顾?也不知道,这位煞星存着什么心思。”
虞象升由文官转变武官,本就是心思敏锐之辈,自然是洞悉了柳遗直的用意。
刚才短短几句话,既是拉拢亦是敲打!
他旁敲侧击地告诉自己,柳家可以帮助他在西南立足,却也明晃晃地告诉他,莫要和陆翀来往过密。
他甚至有预感,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柳遗直绝对不会这么‘拐弯抹角’!
“对了,听说杨次辅对虞将军亦是看重,可见虞将军是一个能耐人,预祝将军凯旋西南。”
这一场谈话,可以说是由柳遗直一手主导。
以至于,虞象升同虞晚闲聊的时候,时不时走神,倒是惹得后者好大的委屈。
“娘亲,您瞅一瞅爹爹,他压根就没有认真听女儿说话,还一个劲不准我和离。”
段氏和虞嫤都瞧出了虞象升的心不在焉,只是二人倒是不如虞晚爽利,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破。
虞象升听着女儿的控诉,眉头不自觉地靠拢。
“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放肆!”
“……”